冬日里本就寒凉冻骨,小柳氏贪墨这一点银子,他们这些个做下人的就要吃不少的苦头,整个冬天都要捱冻。老天开了眼,烧毁了好!
水清漪唇瓣掠过一抹淡笑,小柳氏自然不敢声张,这冬衣不是几件了,而是几百件,两三日的功夫怎么能做成?她若是声张出来,冬衣烧毁,那么就会暴露出她购买底价翻新的冬衣,这样传到自个的耳中,断然不会再器重她。
所以,这个哑巴亏,她是咬牙也要吞下去。
“可笑的是小柳氏手头一直没有几个钱,这冬衣省下百来两的银子,被旁人惙撺着去放了印子钱。这回手头紧,想要重新做,手头没有钱了。听闻小柳氏去信给了娘家,那边一直没有音信。”绣萍乐了,小柳氏买的低廉不保暖的冬衣,苛刻了下人。这府里的中馈都是世子妃在打点,下人怨怪也是怨怪了世子妃,她赚了银子,世子妃给她担了坏名声,活该!
小柳氏在娘家不受宠,嫁进王府娘家给了她几分体面。但是这些年来,娘家没有得到王府带来的好处,越发的疏远了她。而今,她收购了娘家囤积的冬衣,定会认为她在府中有了一些个地位。对她热络了几分,转眼又要借银子周转,误以为小柳氏要空手套白狼,自然不会再理会她!
绣橘眸光闪烁,这件事儿与世子妃吩咐她透露小柳氏管冬衣的事串联起来,心底便有了数。“世子妃,就怕二夫人误以为是咱们暗地里下的绊子!”
水清漪摇了摇头,二夫人不是这么蠢笨的人。自然知晓这件事得力的人是谁!毕竟,在她的眼中,自个是将死之人,没有必要对她‘痛下杀手’!
“世子妃可在?”外头传来四夫人的嗓音。
水清漪给绣萍递了眼色,绣萍还不曾走到门口。四夫人径自打帘进来,一张刻薄的脸上,染着怒火。
“侄媳妇儿,你可得给四婶娘做主。二房里的小偏院与我四房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今儿个火势凶猛,将我的院子一块儿给烧着了,里头可是储存着我的嫁妆!”四夫人捻着锦帕按了按没有泪水的眼角,气急败坏的说道:“我知上回做错事儿,侄媳妇儿对四房已经放任不管。我手头上没有几个闲钱,你的弟弟妹妹们要花费不少的银钱,凌儿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要给她备嫁妆。宇儿也要科考,要花费银子打点,哪儿都是要银钱。你四叔是个不中用的,成日里花天酒地,我的命苦啊,典当了不少的嫁妆添补家用,这一把大火全都烧毁了,这不是逼着我们去死么?”
水清漪端着一杯茶水浅抿了一口,默不作声。
四夫人抬着擦红的眼睛,觑了水清漪一眼,唉声叹气的说道:“那些嫁妆,我都是让人偷偷去典当,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倒也心里反省,当初鬼迷了心窍,辜负了侄媳妇儿的一番苦心。”
水清漪听出了四夫人的弦外之音,无非是说她处处在维护王府的声誉,不敢让人知晓堂堂王府四夫人竟然要靠典当嫁妆生活,连庶出的二房都不如,那便是打了掌家的水清漪的脸。
“这是无妄之灾,四婶娘寻我说事,我也不能给你一个公道。你该去找二婶娘,商量着这赔偿的问题。”水清漪话中之意很明白,谁出的事你找谁。
四夫人心一沉,这是不打算管了?
“侄媳妇儿,你这是心里怨怪着我,当真是要我死了,你才会放下心中的芥蒂,伸手管我四房的事……若是如此,我也甭活了,只要哥儿姐儿过的好……”说着,四夫人就朝水清漪旁边的墙壁撞了去。
“绣萍,你去外头守着,莫要教人进来瞧见了。”水清漪也没有让人拦着,四夫人比谁都惜命,无非是做戏罢了。她倒要瞧瞧她接下来怎么演下去!
闻言,四夫人心中大恨,水清漪这贱人当真是要逼死了她!看着尽在咫尺的墙壁,心中悔恨,她想要水清漪相信,卯足劲冲撞过来,如今收势不就露陷了。脚下一绊,摔倒在地上。四夫人嚎声动天,放声大哭道:“我如今就算是要死,也不能连累了侄媳妇儿。”
绣橘眼皮子跳跳,心里暗忖道:你倒是快死啊,死了倒也清静!
循声而来的二夫人,带着小柳氏进来。看着四夫人的做派,心中冷笑连连:“四弟妹的话,方才来时我已经打探了清楚。你那个僻静小院一直是荒废着长草,人都钻不进去,你的嫁妆又怎得放在里头了?”
四夫人悲从中来:“二嫂你是有所不知,我的银钱都藏遍了,皆被你四弟给搜走去花天酒地。我也只好把嫁妆藏在了荒凉小院里,谁知被你院子里一把火烧了过来全烧毁了!”
“四弟妹是赖上二房了!那是天灾*,怎得就怨我们这火烧到你那头去了?何况,谁也没瞧见,是哪头先着的火。我顾念着咱们的院子都烧了,便各管各的,也没想着争辩个清楚,坏了情份。”二夫人也倒打一耙,暗指四夫人胡搅蛮缠。
小柳氏眼圈儿还是通红的,可见大哭了一场。也是,谁摊上这事儿,心里也是不好受。恐怕还被二夫人骂了一通,唯唯诺诺的附和道:“我们那个院子也是腾出来的,并没有人住。可里头有一口水井,湿气极重,断然不会无故着火。倒是四婶娘,您的嫁妆搁在那荒芜的小院里,杂草丛生。您防着四叔,又要拿嫁妆典当,会不会是你点着灯火去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点着了火?”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