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一众丫鬟们早早就起身全神戒备,时刻准备着宫内来人。
重华倒是丝毫没有压力地睡到了时间才起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躲不过,还不如安然接受。而且,这事三皇子已经知道了,估计不会按照那些人的预期发展过去。
镜花端了洗脸水进来,见重华抱着被子坐在床边,眼神迷蒙,赶紧走过去给重华披上衣服。
“小姐,也不必太过于忧心了。”
重华无所谓地点点头,低头开始洗脸。突然,她猛地抬起头来。
“镜花,你们只顾着衣服首饰了。都没人教我如何行礼。”
镜花被重华一喊吓了一跳,顿时迷茫地看向重华。行礼?行礼不是深闺贵女从小就该学的么?
重华顿时觉得后背起了一层的冷汗。没错,深闺贵女确实从小就学了。可她是半路出家的啊!现代人谁还会那种繁琐的礼节啊!
“我家,没人教我。”重华顶着镜花诧异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
这个好理解,二小姐从小不得宠,生养的自然也不如大小姐那样尽心尽力。缺衣少食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谁还想着教她正统的礼仪规范呢。
镜花显然也是想到这上面去了,顿时满脸的愧疚。竟然让小姐自己说出来没人教她礼仪这种活来,她真是考虑不周。
幸好重华还有些时间学习,碰巧她学的还算是快。镜花便抓紧时间教重华如何行大礼和行普通的礼。
芯子里是成年人的重华不慌不忙地学了个大概。只要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应该可以应付过去。
内心里潜意识地祈祷着最好只是假警报而已,是三皇子跟她开玩笑而已。可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过了巳时,果然见宫中来人。
来的是那日传话的小太监。
恭恭敬敬地守在角门等着重华出门。
临出门的时候重华突然改了主意,换上了之前镜花等人帮她准备的衣物。这个改动让镜花等人差点吓死。可重华就是不听劝阻,非要穿那一身的素净出门。头发也不是水月梳好的样式,而是简简单单地用一根玉簪挽了半片的乌发,剩下的一半如同男子一般披散在肩上。
“就这样吧。”重华拿了绢帕,扶着镜花出了门。
镜花是梨香院最大的丫鬟,况且也机灵些,跟着总有些照应。
出了角门,便看见一顶鹅黄小轿,重华顿时眉心一跳。鹅黄色可不是可以随意使用的颜色。这究竟是宫里贵人的意思,还是别有深意?
见重华有些犹豫,小太监便淡淡地说道:“姑娘烦请上轿,咱家还要回去交差的。”
重华眉心微皱,扫了他一眼:“那就劳烦公公多跑一趟了。公公这态度看来宫内也没什么急事,我不去也没什么关系吧。”
小太监何曾见过这样的,顿时惊的目瞪口呆。哪个贵女知道宫内传召不是眼巴巴地盼着宫内来轿子?哪个贵女不是上赶着打点给他递好处啊?
可重华微微仰着头,一股莫名的威压扑面而来。
小太监咬了咬牙:“如此,若宫里怪罪下来,咱家可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重华一摆手,理都没理他,转身回了角门里。
镜花都要急哭了:“小姐,这时候不是硬气的时候。”
重华小声地对镜花说:“他的差事就是接人,这会儿接不到人自然也没他好果子吃。况且门口那顶轿子你也看见了。我总觉得颜色不妥,倘若是有人就故意让我坐,冒犯着谁了也不知道。”
这样一说,镜花顿时惊醒过来。
鹅黄色的轿子可是只有正妃入宫才能坐的。重华如今没名没分地在三皇子府,若是真的坐了这顶轿子进了宫,那麻烦才大了。
若是如此看,重华就是得罪了小太监,跟坐了这轿子比也是不痛不痒的。
镜花侧过身躲在门后,盯着那个小太监。果然见他手足无措地在门口徘徊着。倘若真的是重华无礼,他大可以进宫告状去。可如今却走也走不得喊也喊不得,只能说明,那顶轿子果然是有问题的。
约莫过了一刻钟,小太监便扶着轿子回去了。
镜花惊呼了一声,连忙去寻找了个石椅坐下等着的重华。
“小姐,那位公公带着轿子走了。”
重华沉吟了一下:“今日若当真宣我进宫,一定会再有人来接。若是有其他圈套,就不会有人来接。”
镜花见重华言之凿凿,便多信了一分。扶着重华往梨香院走。若有人来接,自然有人通报。
见重华和镜花回了梨香院,梨香院的丫鬟们都纷纷觉得惊奇。
“可是落下了什么?”水月迎上去问道。
镜花拧着眉摇摇头,水月立刻不敢再问。只得给重华端了热茶,递了手炉过来。
重华并没有急着换衣服,而是靠在窗边坐下,接过手炉,远远地望着窗外。
镜花拿着披风到了外间,水月便追了出来:“究竟是怎样?”
“来了个小公公,一顶鹅黄的轿子。小姐说什么也不肯坐,小公公就走了。”镜花沉着脸是说道。
水月迷茫了两息,脑子顿时清明起来:“怎么会是鹅黄色的轿子?!”
镜花眼神沉了沉:“只怕是有人要算计小姐。”
水月也沉了脸:“小心些总是好的。”
谁也不敢保证坐了那顶轿子进了宫不会有人怪罪。与其如此,还不如怪罪重华失礼,也有个合理的理由来搪塞。
重华靠在窗子上,脑子里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