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厉轩一直偷偷地留意着座上的窦真儿,果然在听见他说带了祁辽第一舞姬来献舞的时候这位美艳而端庄的皇后立刻不悦地皱了眉,甚至不顾礼仪当场向自己睇来质问的目光。
曲厉轩微低下头假借行礼躲开了对方的视线,掩藏在投影之下的唇角挂着一抹苦涩的笑。
但纵使如此,曲厉轩依旧还是无法让自己忽视方才瞥见的小动作,就在窦真儿因自己的话而不悦地皱起眉的时候,坐在她身旁的男人动作轻柔地捏了下窦真儿的手,虽然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但曲厉轩却依旧能够从那个小动作中感觉到座上的男人对身旁女子的重视和宠溺。
果然!曲厉轩暗自感概。
传闻当今天子虽**佳丽三千却独宠当今皇后,今日一见,曲厉轩便知传闻不假。
看来他们的郡主今后在皇宫里的日子定然是不好过的了。
虽说如此,但曲厉轩还是亲手将归宁送来了这里。
他也知道,虽然座上这个男人对身旁的皇后百般宠爱,他今日也不会拒绝收下他们“送”来的郡主。毕竟这是象征两国友好的和亲,身为皇上的他没有拒绝的理由,这或许也是身为皇上的悲哀,他的身份注定了他无法给予这世间任何一名女子唯一的爱。
果然,座上的男人在安抚了自己所宠爱的皇后的情绪之后,转而望着他道:“二王子殿下如此盛情,朕自然不能辜负,就让朕好好见一见这‘第一舞姬’的神采吧。”
获得许可,曲厉轩只是一笑,将双手举至右肩前方,轻轻拍了两下。
掌音刚落一道清脆的铃声忽而从外传了进来,起初是一阵一阵的,像是什么人在有节奏地摇晃着手中的铃儿,间或传来一两声低沉的鼓声,而后又突然安静下来,紧接着是一长串“叮铃叮铃”,直到铃声愈发清脆众人才看清从外而来的身影,只见两名身材健硕的男子抬着一面鼓缓缓朝大殿而来,原本用来敲击的鼓此刻却被两人横面抬着,鼓面上如仙鹤般立着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
女子双手合十举在头顶,一脚踏着鼓面一脚微微曲着膝盖伸在身侧,只及小腿肚的红色灯笼裤下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腿,连带着赤着的脚尖绷直成一条好看的直线。抬起脚尖轻轻一勾,挂在纤细的脚踝上的银铃儿立刻传来一道清脆的铃声。
众人这才看见女子的手腕和脚腕上都戴着银铃儿,伴随着女子一动一静的跳舞动作,铃儿不时发出或短暂或悠长或急促的声音。
女子身上的红衣明显与中原人的服饰不同,无袖单肩剪裁让女子如莲藕般白皙美好的玉臂绽放在众人面前,纤细的手臂上戴着刻有独特图腾的臂环,上衣恰到腰线的长度伴随着女子一举手一投足的动作将女子美好的腰线和漂亮的腹部线条展露无遗。
但奇异的是,明明是如此艳丽的红色、明明是如此热力绽放的衣裳,但穿在女子身上的感觉却并不俗艳,反而透着一股与红色和热情完全不同的清丽,伴着女子独具地域特色的舞蹈动作让女子的舞蹈看上去并不像是一般的舞蹈而更像是一种祈祷仪式,带着一种神圣的莫测。
被舞姿所吸引的众人甚至忘记了去看女子的长相,直到女子飞身自鼓面跃下跪至殿中清冷地道了一句“梅娘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众人才至方才如梦似幻的景象中清醒,也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留意到红衣女子面上戴着一方红色半透明的薄纱。
宇文诀眼里闪过一道惊艳,虽然他早已料定曲厉轩千里迢迢送过来的人定然不会是什么等闲人物但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让人意外的人。而真正让宇文诀感到惊艳的并非是女子奇特的舞姿,而是女子身上难得的气质,女子虽一身红装但却清冷得如同冬日里绽放的一株红梅。
坐在宇文诀身旁的窦真儿自然没有忽略掉宇文诀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表情顿时变得冷冽起来,她垂眼俯视着跪在大殿上的红衣女子,眼里闪过狠绝,她不喜欢这个人,从第一眼看到这个红衣女子开始她心里就有些不好的感觉。
都说女人的直觉是敏锐的,窦真儿不得不防,更何况,眼下的状况一眼就看得出来这名舞姬定然不仅仅只是献舞这么简单,这分明就是“献人”。
“不知皇上对方才的表演可还满意?”曲厉轩适时出声道。
宇文诀收回打量红衣女子的目光,笑道:“朕十分满意。”
对于宇文诀的回答,曲厉轩丝毫没有感到意外,他一手**出来的郡主又怎么可能不让人满意?
但面上曲厉轩却丝毫没有表现出得意和欣喜,只是道:“实不相瞒,梅娘并不单单只是祁辽第一舞姬,她乃是我父王收养的义女,赐名为……‘朝阳郡主’。”
像是故意般,曲厉轩在这里很刻意地停顿了一下,果然见众人在听见“朝阳郡主”之名之后立刻神色一变,尤其是座上的宇文诀和窦真儿,两人明显一怔。
曲厉轩暗自笑笑,他很清楚众人为何会对“朝阳郡主”这四个字反应如此之大,因为当今皇后窦真儿在被册立为皇后之前的封号便是“朝阳公主”。
假装并没有察觉到现场气氛的异样,曲厉轩又继续道:“朝阳郡主虽非父王亲生但在我祁辽深受臣民爱戴,身份同我等一样高贵,若是皇上喜欢,我等愿意将朝阳郡主嫁予皇上以结形亲之国、累世通好,不知皇上您意下如何?”
宇文诀别有深意地望了眼从方才开始便安静地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