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的身由不得自己,但心却是自由的。饶是‘身不由己’,却也希望自己能够‘心随所愿’。所以妾身不会做出背叛皇上的事情,但……心中的一方‘自由之地’却也不会受人控制。如果皇上对此感到不满和不高兴,妾身愿意受罚。”
宇文诀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你在挑衅朕?”他实在没想到苏盼月不但大方地承认了纸船的事情,竟然还对他说什么“心中的一方‘自由之地’不会受人控制”,这分明就是对他的挑衅,她在挑衅他的权威,更是在挑衅他身为男人的尊严。
归宁却摇摇头,道:“皇上乃是天子,妾身岂敢挑衅皇上?妾身只不过是对皇上诚恳坦白地道出自己的心情而已,这不正是皇上要的‘忠诚’吗?难道……皇上更希望妾身对皇上有所欺瞒?”
“忠诚?身为朕的妃子竟然给其他男人寄相思,这样你居然还敢说自己忠诚?”
“那么,妾身问皇上您一件事,若是有一个人,他心里一直很想杀了同村的另一个人,可是这个人却是他的亲哥哥,他绝不可能当真杀了他,也绝对不会背叛他、伤害他,那么,县官老爷能不能只因为这个人心里有想要杀兄长的念头而就判他的罪、治他的罪呢?”归宁问。
宇文诀一愣,能吗?自然不能。就算这个弟弟再怎么想要杀了自己的兄长,可他终究没有将这个想法付诸于行动,所以就算这个弟弟有不良念头县官老爷也绝对不能够只因为这样就治这个弟弟的罪。
宇文诀当然明白苏盼月举这个例子的目的,这个例子虽然举得不是很恰当但却意外地能够说明问题的症状所在。
“你想告诉朕,虽然你心里思念着什么人,但却没有做出背叛朕的举动,也绝对不可能做出背叛朕的举动,所以朕不应该就此而责罚你?”宇文诀道。
归宁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道:“妾身只是随口问问,至于皇上有何联想,全凭皇上您自己决定。”
说完,归宁撤下原本放在茶几上的手,放置腹前,全然一副我并没有要替自己辩解,至于你有什么想法那都是你自己的意思。
宇文诀看着归宁,突然沉默起来,而归宁亦没有再开口,同样静静地回望着宇文诀,现场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一直在旁默默听着两人对话的娜扎被这突如其来的静默给压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一边紧张的吞咽着自己的呼吸一边小心翼翼地在归宁和宇文诀两人之间来回地观察着两人的神色。
在她看来,归宁实在是太大胆了,竟然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她在旁听着都忍不住暗暗替归宁捏了好几把冷汗。
但同样让娜扎稍感意外的是,宇文诀竟然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真正的动怒。虽然三番两次质问出声,但却始终没有真正发火。此刻宇文诀更是神色莫辩地看着归宁,一眨不眨,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一方面娜扎替归宁感到有些庆幸,但另一方面她也愈发感到紧张。都说暴风雨前的宁静,娜扎特别担心宇文诀现在的沉默只是暴风前夕,此刻越是平静爆发的时候便越是可怕。
就在娜扎紧张得差点就要怀疑自己会不会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沉闷和紧张而一个冲动便冲上去打破面前这两人之间的僵持时,宇文诀忽然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娜扎莫名其妙地看着宇文诀,完全不明白刚刚还在剑拔弩张的人怎么会突然就笑起来,可仔细里去看却又发现宇文诀的笑意貌似是真的笑意并非“怒极反笑”。
这愈发让娜扎感到不解了。
而与宇文诀对峙中的归宁也同样露出了疑惑的眼神,虽然她并没有开口问话,但眼神里却分明在对宇文诀说:你在笑什么?
“好一个梅娘,你可知道,这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同朕说话?”宇文诀收住笑,言道。
尽管已经止住了笑声,但宇文诀眼睛里闪烁的光彩却依旧还是带着笑意,或许在旁人看来有些不明所以,但似乎方才归宁的言行的确在某种层面上愉悦了他。
“妾身只是实话实说,并无他意。”
宇文诀突然在这个时候变了脸色,沉声道:“难道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斩了你?要知道,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受累的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甚至有可能牵连到祁辽国。”
“两国交好乃是国家大事,皇上如此圣明又岂会因为梅娘这样一个小女子所犯下的错而牵连到两国之间的关系,这一点妾身并没有担忧。更何况,妾身私里认为皇上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真的对妾身动怒。”
“何以见得?”宇文诀有些好奇地问。
居然说他不会因为纸船的事情而生气?怎么可能,纵使他对她无意,身为男人也绝对不会允许从属于自己的女人思慕其他男人,更何况他宇文诀还是一个居万人之上的上位者,又怎么可能不会在意?
“早在来此之前,妾身就已经听闻当今皇上虽贵为天**中佳丽三千却只独宠皇后一人,虽说皇上同皇后伉俪深情是件美事,但皇后独宠难免遭人嫉妒,恐怕因此而滋事的人自是不少。妾身既无那争宠之心定然就无争宠之意,这样的人留在宫中,不是反倒给皇上和皇后娘娘省事了吗?更何况,既然皇上心中独爱皇后一人,那又何必在意妾身这无关紧要之人心中想的是什么呢?毕竟妾身现如今已经是皇上的人,身在宫中既不能出去也不会闹事,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