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白钺会所。
钺,本是古时王者贵族用于劈砍的兵器,也是象征权力的刑器和礼器,可是这家会所外形却和霸气的名称貌似不怎么匹配。
白钺会所放在偌大的华亭,实在算不上起眼。外表看起来四层的破旧建筑,整日里都是一副无人问津的景象,会员少得可怜,更没有组织过什么大型聚会,而且更致命的是,它的选址就在银城中路,这是什么地方?生活在这里的人几乎都知道,银城中路有个意弗利会所,大名鼎鼎的银行家俱乐部,属于华亭市最顶尖的私人会所,白钺坐落在这里,和找死没什么区别。建立两年以来,似乎也证明了这个事实,白钺的落魄,恰好衬托出了银行家俱乐部的辉煌,这在附近,倒也算是一个趣闻了。
外界鲜有人知的地下三层内,有一间并不常用的会议室,此时却灯火通明。
魏然眯着眼睛坐在主位上面,一副昏昏欲睡的姿态,会议室内异常安静,围绕在会议桌旁的大概有七八个人,在小声聊天,气氛轻松。
敲门声突然响起。
魏然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轻描淡写说了声进来,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四五个人从外面走进会议室,笑着跟魏然打了个招呼,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一张会议桌,已经坐满了大半。
“不好意思,来晚了,老魏不地道,大半夜的把我叫起来,不像话,改天得罚酒。”一道爽朗笑声响起,在地下三层的空间内,荡出一丝回音,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带人走进来,直奔魏然的方向,坐在了他的旁边。
“喝酒的事情先不提,今晚主要是叫大家聊聊,平日里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可不容易,有些时候,就算面对面,也要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时间久了,难免会假戏真做,闹出许多不必要的矛盾,搞小圈子,外面还不是太平盛世,你们倒是先自己闹起来了,也不怕让人笑话?”
魏然端起身前的杯子喝了口茶,沉声开口道:“这些事情我这里都有资料,甚至当初你们某些人谁和谁发生了矛盾,我都清楚,当局者迷,这都是误会,一会我拿资料给你们看看,该如何做,大家都心里有数,说到底,我们都是一条船的上的人,在座的各位坐在一起,代表的是姜家在长江三角洲的利益,这条船翻了,对谁都没好处,公共场合冷着脸就算了,平时嘛,还是要多走动走动才能产生感情,你们倒好,直接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怎么,想退出白钺?”
“老魏,言重了,上来就开炮,这么大火气做什么,抽根烟消消火。”
坐在他旁边的光鲜中年人轻声苦笑道,在外界所有人眼中,这位华亭银行家俱乐部部长怎么说都应该比白钺的老板要更高几个级别的人物,但事实上,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复杂诡谲程度全然不是局外人可以窥破分毫。
民国时期不可一世的四大家族泯灭于历史尘埃后,伴随着一个新国度的建立,在东方这片土地上,又重新萌生了一个个庞大门阀,并且各方面利益和政治的巨大驱动下,这些门阀随着岁月日益壮大,李家就是其中一个鲜明的代表,但古树参天的李家并不是其中唯一的利益既得者。姜家,甚至比李家崛起的时代还要久远,其创始人借着历史的大潮踩着千万尸骨上位,成为当时的草根派代表人物,之后数十年的沉浮时间,解放后,本筚门圭窦的姜家摇身一变成为钟鸣钺食的豪门,并悍然跻身精英俱乐部,扎根京城,触角遍布全国各地,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华亭银行家俱乐部正是姜家的下属机构之一。跟稍显破败的白钺在一条马路上,距离很近,但职责却大不相同,某些方面来说,相对于外界鲜有人知的白钺,银行家俱乐部部长确实是姜家摆在台面上的发言人,周正辉从姜家空降过来执掌银行家俱乐部,不到五年的时间内,就促成了数个大项目,目前更是盯着浙江方面的一个海上石油项目虎视眈眈,创造出数百亿的利润,为姜家经营的隐性人脉更是不计其数,但只有周正辉自己才知道,在华亭,只要有白钺,自己永远都是表面光鲜,其实内里永远都是副手而已。
“言重?你们相互拆台的时候怎么不说言重了,老周,当初把你弄过来的最初目的,就是因为我们是大学同窗,关系不错,让我们两人配合着把这里的核心圈子打造好,开始还行,现在呢?完全是一盘散沙!有个屁的凝聚力,大小姐把我骂了一顿,现在她离开华亭了,还不允许我敲打一下你们?”
皇锐集团的总经理魏然黑着脸冷哼道。
“魏哥,大家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比如周哥跟老杨,两人在公共场合一直唱反调,好几年下来,早就形成了习惯,纠根结底,还是家主在华亭局势扑的太大,大家能凝聚在一起,却不能往一个方向发力,相互走极端,有时候有分歧,也是正常的。”
一个带着眼睛的男人轻声开口道,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笑,这种碰头会一年一次,但几乎每年魏然这老大哥都说不出什么好话来,着实让人下下不来台,关键他说的一些还都是事实,在不情愿,也得忍着。
“所以说我让大家以后暗中多走动,在闹下去,你们谁还能记得我们都是自家人?白钺在八钺中的位置虽然不算顶尖,但起码没有落后太多,而且占据着华亭,我们有大把的时间追上他们,前段时间,东北的青钺已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