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李浮图睡得分外安然。
这些日子以来华亭大舞台上风云变幻,这盘棋随着局面的铺开涉足的人越来越多,棋盘被或明或暗的一双又一双的大手拨乱,然后矫正,原先的格局已经彻底被遗弃。黒白两道,家族派系,交错盘亘,互相碰撞,发展到现在的形势,无疑是幕后的各个大手最希望看到的,最起码也是幕后那几个人物中大多数愿意看到的。
华亭风平浪静多年,各个层面都在默默发展着实力,这次多方破局,几乎将那种平稳局势彻底打破,现在赵锐被调查,他麾下的势力也在一夜间四分五裂,方思源这些年来滥用职权的证据也送到了李安邦手里,大局已定,只等着结果揭晓了。
更给了李浮图一个意外意外之喜的还是从李安邦得到的态度。正人行邪法,邪法亦正,邪人行正法,正法亦邪,短短一行字,却涵盖了意味深长的意味,从政者,身居高位,最忌讳的就是直来直去,说话做事都是如此,正是因为这样,在高官身边的大秘才会叫苦,因为领导每一句话的意思,都要靠自己去小心翼翼的揣摩,很多时候,把话说得模糊一些,也是保护自己的手段之一。
在他离开市委大院的时候,李安邦那句家里会为李浮图留一双碗筷的话,看似寻常,但如果联系到说出这种话的人的身份,那就十分不简单了。李安邦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足够直白,结合这幅字,很明确的给李浮图传达了一个信息,只要他为‘正人’,李安邦就愿意站在他身后。
何为‘正人’?
不是慈悲为怀,不是一身正气,也不是心系众生。
在这个物欲横流弱肉强食的社会,能做到问心无愧,便已足够。
不管李安邦究竟是不是这个意思,但李浮图就是这么理解的。
安稳的一觉过后,李浮图第二天一早七点就起床,没打扰睡得香甜的颜惜琴,洗漱穿衣出门锻炼,打了会拳走出别墅区想买点早餐,就在别墅区门口看到一个飘然出尘的身影,饶是以李浮图的神经,看到她的时候也瞬间有种呆滞无力的感觉。
闻人牧月。
大清早,她不呆在首席公馆睡觉,跑这里来做什么?
难道是饿了?
关键是她怎么找到这里的,又是怎么过来的?
李浮图原本很清醒的思路瞬间凌乱起来,走到闻人牧月身边,盯着她明亮的眼睛,无奈道:“大清早跑过来干什么?站在这里当小区保安?你的实力还行,可是估计以你的性别他们是不会收的。”
“师傅说让我跟着你。”
闻人牧月认真道,脸色淡然,但紧跟着下一句话就暴露了她的想法:“你饿吗?”
“……”
李浮图嘴角颤抖,脸色僵硬,这娘们融入社会的速度果然够快,没两天功夫,竟然已经学会了迂回战术,没说她自己饿了,而是问了他一句,但要表达的意思其实还是一样的,那就是她饿了,想吃东西。
“我不饿。”
李浮图很不给面子的装傻充愣。
闻人牧月终究没练成传说中的厚脸皮,听到这句话,呼吸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自然,淡淡哦了一声,不再多说。
李浮图差点被气笑,这女人怎么就能可爱到这种程度?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似乎有些委屈但脸色却一如既往平静的闻人牧月,大胆的伸出手,将她额前被吹得有些凌乱的秀发理了理,很温柔的一个小动作。
整个过程中,闻人牧月都一动不动,睁大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反倒是一番好心的李浮图有些尴尬,收回手,摸着鼻子道:“想吃什么?”
“我也不饿。”
闻人牧月淡然道,似乎有些赌气的成分,她依然是身背雪霁长剑一身道袍手拿拂尘的装扮,在这个清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愈发空灵和神圣。
“哦,那我去吃饭。你等我回来。”
李浮图平静道,大清早的,逗逗这个女人,也挺有意思。
闻人牧月犹犹豫了下,还是抬起脚步跟在李浮图身后,不远不近的一米距离,亦步亦趋。
“你不是不饿吗?”
李浮图打趣道,领着闻人牧月,走在前面,附近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永和豆浆,这么近的距离,倒也没必要开车。
“师傅说让我跟着你。”
闻人牧月再次搬出经典台词,平静道,语气毫无变化。
这娘们似乎真的跟世上大多数的贪嗔痴彻底隔绝一般,心如止水,宁静淡泊,仿佛不管身处何种境遇,她都能迅速恢复平静,单纯而不简单的立身这个世界,仿佛遗世独立,以一种极为淡漠的眼光看着身前身后,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切。
“不用,我就是吃个饭而已,马上就回来,跟着我做什么?”
李浮图颇为豪爽的挥挥手,继续道:“不用麻烦了。”
闻人牧月抬起眸子,看了李浮图一眼,依旧平静:“师傅让我跟着你吃饭。”
李浮图:“……”
家喻户晓的永和豆浆的历史起源要追朔到上世纪五十年代,当时候一群祖籍在大陆却远离家乡的退役老兵迫于生计,在台北与永和间的永和中正桥畔,搭起经营快餐早点的小棚,磨豆浆、烤烧饼、炸油条,渐渐形成了一片供应早点的摊铺,这就是永和豆浆的前身,82年由台湾弘奇食品有限公司整合,并且创立品牌,95年跨越大陆,至今已经发展成了台湾饮食文化的一张名片,永和豆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