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说我丢人现眼!”冬雪从地上爬起来,用衣袖捂住眼睛,拉长声调,跌跌撞撞朝马车走去,“呜呜,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刚刚冬雪站在奔走的马车上时,周萋画就为她捏了一把汗,却也知道冬雪的本事,于是也就没有过多干预,现如今听到冬雪在外面,又是摔跤,又是哭泣的,她终于坐不住了。
她拿开盖在身上的毛毡,由春果搀着,将身子移动到了车厢口。
秋日的正午,最惬意不过,明媚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周萋画感觉自己的精神好了许多。
远处的卢天霖见车厢里有动静,于是立刻甩一下缰绳,马匹往前行了几步,于此同时,宋云峥也微夹马肚,让他的马儿长列往前了几步,很快就立在了冬雪身旁。
随着宋云峥马匹的靠近,冬雪不再前行,蹲在地上,抱膝痛苦,嘴里含含糊糊咒骂着。
周萋画远眺看向宋云峥,意识本就有点恍惚,视线又被卢天霖挡住,她怎么也看不到宋云峥的长相。
周萋画对宋云峥的了解,都是从其他人的只言片语里听说的,自幼便去了军营,二十又五未有家室,被今上解除了婚约,印象里这应该是个粗狂的汉子。
现如今他骑在马上的气势和对待自己妹妹的态度,周萋画更加认定了这一点,鲁莽粗野,外加在灵堂上看过他的背影,他定是个彪悍外形如李逵的家伙。
冬雪满身是土,脸上一道道泥沟,见周萋画探头出了,嚎地更起劲了,“师父,我被欺负了!”那脸委屈,就好似要被人卖掉似得。
长长的队伍除了国公府的人,还有其他的达官贵人,众人从身旁经过,无不挑开布帘观看,这让宋云峥顿觉脸上无光。
远处,周长治的马车也在缓缓靠近,宋云峥看着哭闹不止的冬雪,无奈,侧身下马,站在了冬雪身旁,却也没有安慰半句,只是厉声呵斥,“起来!”
冬雪非但没有起身,嚎得更起劲了,“人家兄长都把自己妹妹当成宝,哪有你这么做兄长的,阿母,阿耶,我想你们!”
此话一出,就彻底触碰到了宋云峥的痛处,他一伸手将冬雪从地上拉起来,揪着她的衣领朝马车走去,“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少找麻烦!”
冬雪在女子中算是魁梧跟粗壮的,但在宋云峥的手里,却跟弱小的小鸡子一般不堪一击。
见宋云峥这般粗鲁的对待冬雪,周萋画彻底坐不住了,她双手支住身子,便钻出车厢,下车后,应住了冬雪,“宋公子,令妹年幼,何须这般对她!”
感冒进入后期,鼻子不通,周萋画用浓浓的鼻音冲宋云峥说道,但几乎同时,她就怔住了,宋云峥的模样与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如刀雕刻的五官,剑眉微扬,鼻梁高挺,长眉入鬓,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睛,与周萋画蜻蜓点水般对视一下,而后便是冷傲的无视,他的左目下,有一颗多会出现在女子脸上的泪痣,让他这如寒潭的黑眸又多了一份妩媚。
但这份妩媚却又带着孤傲,那眼眸流转时,像极了那双躲在银色面具下的眸子。
周萋画盯着他大约过了一息,弱弱问道,“宋公子,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周四娘也曾去过边塞吗?”宋云峥冷嗤一下,头颅高高扬起,反问道。
“没有……只是,我觉得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请问你,可认识……”
“四娘子,我想我们除了冬雪,并无其他交集吧!”周萋画话还没说完,就被宋云峥毫不犹豫地打断。
随后就见他微微施力,往前推了一下冬雪,冬雪就跟小牛犊似得直接跌向了周萋画。
周萋画那小体格哪受得了冬雪的这般撞击,在冬雪扑入怀时,她踉跄地后退几步,春果连忙上前搀扶,总算没有跌倒。
卢天霖见状,立刻骑马过来,飞快下马,“四娘子,你没事吧!”他的目光在周萋画身上停留一息,而后带着怒气,略带抱怨地冲宋云峥吼道,“宋公子,你难道不知道周娘子大病还未愈吗?”
“是啊,我师父生病呢!”冬雪这下也不哭了,扭头怒吼。
“生病?”面对众人的职责,宋云峥丝毫不为所动,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卢天霖,而后慢慢逼到周萋画面前,嘴角上扬一下,俯身逼到周萋画面前,“原来周娘子还在生病啊!”
他嘴角忽而上扬,“那么就不要掺和我们家的事了!”
话题骤然从冬雪身上牵扯到永宁郡公府,跨度之大,让周遭人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
“云峥兄?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卢天霖惊呼。
“不让我师父参与!”冬雪喃语一下,而后便是彻底撕心裂肺地怒吼,她拉着宋云峥的胳膊,又扯又拽,“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家伙!我就要我师父帮着调查!”
“冬雪,别闹!”周萋画平静地开口制止冬雪的疯狂,她看一下卢天霖,立刻明白这是他对宋云峥说了什么,心中再添几分厌恶。
静思一下,周萋画抬头对视着宋云峥,见他完全不像是在说笑,盈盈一福礼,“宋公子能否给我个理由!”
卢天霖连忙也上前几步,“是啊,云峥兄,你在开玩笑吗?周娘子参与不参与不是你能说的算的!”
宋云峥嘴角上扬,“的确,若大理寺执意要让周娘子参与,我没法决定,但是,周四娘,你是可以决定的?”
终于,他垂下那高傲的头颅,向周萋画抱拳道,“既然周四娘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