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果拿着耳坠出去,周萋画在床榻上继续摸索。
据发现萱儿尸体的侍卫们说,房门当下是开着的,门栓也没有损坏,萱儿身上也没有反抗形成的痕迹,也没听到她的吼叫,这就说明,萱儿是认识凶手的。
华丽的单衣,艳丽的耳坠,在昨晚那人心惶惶的氛围里,萱儿这是打算做什么呢?这些东西,与凶手的到来会有关系吗?
寻找另一支耳坠未果,周萋画直起身子,半蹲在萱儿面前,本不是个样貌出众的女子,死后脸颊上的伤害让她看上去更加面目狰狞起来。
周萋画模拟着萱儿遇害时的景象:她将凶手让进暖阁,凶手跟她说了什么,她忽然兴奋起来,找出自己华丽的衣服和首饰想要打扮自己,而此时,凶手突然出手,用金兰线勒住了她的脖颈,萱儿挣扎中,衣服弄乱,耳坠弄丢,到最后还是被凶手拖到了角落里,待她彻底没有呼吸后,扬长而去。
这暖阁本是六皇子乳母的住处,后来乳母离宫,便空了下来,因闹鬼事件,除去碎玉外,其他的宫女们昨晚都要住在这,为了扩展空间,桌子凳子都已经搬到了角落,整个暖阁空荡荡的,所有事物,一目了然。
倘若是这个流程的话,那从床榻前到墙角这段距离上,萱儿势必会少不了挣扎。
被人从后面勒死,正常人当下的反应一定是双手向后拉住勒在自己脖子上的金兰线,以给自己喘息的机会,但从萱儿的手上,却看不到任何挣扎的痕迹。
有一种可能是,萱儿的双手被捆绑了,但仔细检查后,周萋画这才发现萱儿从上臂到指尖,没有任何受外力约束的痕迹。
是什么情况造成了她的异常举动呢?
周萋画不甘心,案件就这么陷入死胡同。
虽然卢天霖跟董庸都在为后宫闹鬼是否与秦王妃当年的死有关争论不休,但周萋画很知道,捉拿杀害三名凶手真凶的事他们是绝对不会参与的。
一是自然是不想在朝野里引起什么麻烦,二这里面还涉及到了宋云峥。
一想到宋云峥,周萋画就不禁头疼起来,按照早上皇后的意思,怕是自己捉拿到了凶手,就会与大理寺一起调查秦王妃的事。
上一个调查秦王妃案子的是秦怡,宋云峥的母亲!
哎,到最后怕是毫无征兆地自己就牵扯进五年前郡公府的案子,是为了完成冬雪的期望呢,还是继续漠不关心下去呢。
周萋画长叹一口气,哎,那些都是后话,当下还是先找出偷金兰线的人才是关键。
周萋画微微抬头,萱儿尸体的右手边就是床榻,黄花梨螭纹架子床,据说是皇后娘娘特意赏给乳母的,她抬头看看那挂着幔布的承尘板,忽然脑中一闪,拉过凳子,踩在上面看。
她的眼睛突然一亮,另一支佛手造型的耳坠果然在上面,而且那耳坠上还留着……
刚要伸手去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萋画收手,连忙从凳子上下来。
“娘子,耳坠也是萱儿的!不过是她从碎玉那讨要来的!”春果人未进门,声音倒先飘了进来。
周萋画连忙迎向门口,却发觉不但春果站在门口,还有李嬷嬷,外加一个面若桃花、模样俊俏,举手投足里与肖六有几分相像,公公打扮的男子。
“周娘子,这就是小海子!”有了皇上的口谕,李嬷嬷顺利从紫烟宫里带出了人,但还是紧张的心口砰砰乱跳,“老奴先去外面候着了!”
李嬷嬷出去后,周萋画将身子彻底转过来看着这个年轻的公公,却微妙地发现,小海子的脸色开始从粉嫩变成了苍白——他看到了倚在墙上死去多时的萱儿。
交叉放在胸前的双手不禁开始发抖,嘴唇哆哆嗦嗦地,腿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他的瞳孔开始放大,整个人瘫软在地,这是见到萱儿去世后,反应最大的人。
周萋画递个眼色给春果,春果转身就关上了门。
“你就是小海子?认识萱儿?”门一关上,周萋画就开口问。
在命案现场,周萋画的声音向来清冷,这话一出口,小海子立刻被吓得趴在了地上,竟然跟个女孩子似得哭了起来。
“你可认识这个?”小海子的情绪越来越激烈,周萋画心就不自觉地跟着烦乱起来,她最讨厌人在自己面前哭了。
于是,手插口袋,拿出了昨晚包着金兰线的手帕,轻轻打开后,半蹲下呈递在小海子面前。
小海子面脸苍白,眼眸微微一垂,金兰线原本是透明的,但周萋画的帕子是艳红色,透色的线还是能让小海子一下子看到。
“圣手娘子饶命,圣手娘子饶命,真不是我杀的萱儿!”小海子突然一下子激动起来,身子一下子弹起,随即跪倒在了地上。
“你认识我手里的东西?”周萋画站起身来,“既然不是你杀的萱儿,又从何说起让我饶命呢!”
“这个……”小海子吞吐一下,最后还是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周萋画,“那是可以勒死人的金兰线!是,是我三年前从李嬷嬷拿偷走的!”
小海子这话一出口非同寻常,周萋画没料到会这么快就能找到金兰线的下落,“你是怎么确定我手里的线就是你偷的那节!”
小海子跪在地上,用力的握紧拳头,他把嘴抿紧,“这金兰线长是三尺一寸半指长,而且,我曾经为了检测它的牢固,用火灼过!”
被火灼过?周萋画早已经仔细检查过金兰线,并没有发现被火灼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