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四张,哪里多的两张!”老妪挣扎着,从地上想起身,却被宋云铮轻轻摁住,“不可能的,我明明发了两张!让我看一眼,让我看一眼!”
她继续喊叫着,声音却没有刚刚的那么洪亮。
周萋画微微叹气,将四张银票放在老妪面前,“没错,是四张!”
老妪惊恐地瞪着双眼,“不,不可能的,晚上睡觉时,我明明发进去两张,而且是两张不能流通的,没人肯给我兑换银子!”
“没人兑换?什么意思?你这银票哪来的!”周萋画眉峰微调,其实她刚刚看到这些银票时,就已经觉得蹊跷了,这么个贫寒多病的老妪,从哪弄来这么多银子。
“这是大弟弟,跟繁华留给我的!”老妪突然绝望起来,“呜呜,他们留给我的唯一东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原来,在赵一江出事后,繁华便交给了老妪一个赵一江的金丝锦囊,叮嘱她,不到万不得已不准打开来看。
后来,繁华出事,顿感不妙的老妪,连夜收拾东西躲藏,在繁华的衣物里,她发现了另一个跟赵一江一模一样的锦囊。
等她逃出京城后,便打开两个锦囊,里面竟然是两张银票。
意识到是亲人留给她度日的银子,老妪便想着去兑换出来,担心钱庄骗她一老婆子,便在街上找了个代写书信的帮忙确认,却被告知,银票根本兑换不出来。
“银票是成武十九年的,到现在都十多年了,人家不给我兑银子啊!”老妪仰头痛哭。
“你是说。银票是成武十九年的?”听老妪说到银票的消息,周萋画的心就像被细鞭抽打了几下。
“那人是这么跟我说的!”老妪的脸色慢慢趋于平静,“我原本是想将银子兑换出来,雇人来替我女儿报仇,看样子……”老妪长叹一口气,“哎!小丫头是我掐死的,人是我绑的。想怎么样。随你……”
老妪说话时,摆出一股正义凛然的样子,但周萋画早已听不到老妪在说什么了。
她的眼前。一遍又一遍的浮现着赵一江跟繁华出事时的画面,一个一下子认出了赵高,一个则嚷着已所不亡,难统天下。这些不都与银票,与秦王有关嘛!
而且。以一比二换走银票,也秦简的做法。
他,真的没死!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周萋画直起身来。就大步冲出正厅,她知道,他就在这附近。他没有死,他还在保护自己。还在继续追查银票。
如发疯似的在脏兮兮地庭院里四处奔走。
她踩着木桶,眺望正房的屋顶,踮着脚看不远处的柳树,她寻找着任何秦简可能躲藏的位置。
挥舞着手,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秦简,你出来!我知道你没有死,你出来!”
但喊着,喊着,她就蹲在地上,绝望地哭了出来。
那个男人要是躲,她怎么能找到呢。
宋云铮紧紧地握住了双手,此时,被调包的那两张成武十九年的银票,就在他的袖袋里。
他很想上去紧紧地抱住她,告诉她,自己就是秦简。
但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一动不动站着,看着周萋画因重获希望的喜悦,到再度失落的悲伤。
他终究是个卑鄙的人,时至今日,仍然在利用她。
“四娘子,你不要这样,若他看到,也会难过的!”终于鼓起勇气,宋云铮开口安慰。
周萋画蹲在地上,紧紧地抱着膝盖,不知过来多久,她缓缓地抬起来头,瞪着红肿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宋云铮,“你的意思,是他真的没死!你知道他在哪,对吗?”
宋云铮语塞,他不敢再对视周萋画,将脸侧到了一旁。
巷子外,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脚步声。
有人!
重新燃起的希望让周萋画腾得一下站了起来,却很快又陷入了悲伤,来得人,是国公府的差役。
连氏的隐瞒,终于逃不过秦夫人的眼睛,在陈振山彻底安静后,她便到了蓬霄院,没费多少功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了个清楚。
得知周萋画正在帮着调查,便吩咐人把她喊来,结果找遍整个蓬霄院也没看到人,反倒是发现了那打开的竹门,还有墙上新掏的洞。
秦夫人便立刻安排人开始搜索洞口正对的巷子,周萋画刚刚撕心裂肺的呐喊,给他们提供了线索,便顺着巷子找到了这里。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陈映芸抬回了府,找来医者确定身体无碍后。
秦夫人拉住周萋画的手,忍不住开始大声训斥,“你们也是胡闹,人找不到了,大家一起找!这黑灯瞎火的,画儿若是再出什么意外,谁能担待的起!”
一屋子人沉默不语。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睡吧!”见众人一副都知道错的样子,秦夫人再次说道,“画儿,今儿你就先不要回去了,待天亮时,我差人送你回去!”
周萋画迅速抬头,“大舅妈,我……”她抿着嘴,上前一步,在秦夫人的耳畔低声将自己离开家时的情景说出来,“若是可以,我还是想今晚……”
秦夫人见她这么执着,没有继续为难,便要转身吩咐人,但屋里的众人一个个都面露难色,蓬霄院折腾了一晚上了,谁都不想再出去一趟。
却听宋云铮开口了,“姨母,我也要回府,就让我顺利送周娘子回去吧!”
宋云铮一开口,周遭人脸上微微放光。
一看众人这么不情愿,秦夫人不禁有微词,却也没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