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嘭--’
什么东西狠狠砸在管天任身后的防盗门上,精准得仿佛投篮,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护颈抱枕,质地不那么柔软,因为扔的人力气够大,有很强的攻击性。
尽管抱枕没有碰到管天任,但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动作慌乱,手上的东西猛地泼到自己身上,白色的上衣顿时沾上了深色的痕迹。
“对、对不起。”管天任狼狈地想擦擦上衣,却又不知如何下手,他连声道歉,转身要离开。
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季劫皱起双眉,眼神锋利,他迅速将毛巾裹在腰上,迈开道:
“慢着。”
管天任本来已经快关上门了,一听这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站在原地,不敢进来。
季劫常年运动,身材极好,肩宽腰窄,这样只缠一条毛巾,露出少年绵延流畅的肌肉,以及修长的双腿。季劫表情冷漠,用打量的眼神看了看管天任被酱汤染上颜色的白色上衣,又看了看他手上端着的盘子。
盘子里装着四块码放工整的刀鱼,旁边的小刺都被人剪掉、拔下,肉质细腻,香味扑鼻,一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季劫极爱吃鱼,溺爱他的母亲恐怕早就告诉管天任的父母了。
“……”季劫不动声色,却突然伸手扯了扯管天任的衣服,别扭地开口道,“……换身衣服再走。”
管天任一脸震惊的表情,明显是受宠若惊,结结巴巴地说:
“不、不用,我回去换就行了。”
之前淋了雨,管天任的衣服还是湿的,估计是回家后赶快把刀鱼热了端过来,连衣服都没换。
季劫‘啧’了一声,蹙眉,表情有些不耐烦:
“让你待着就别废话,去洗澡。”
那三个字轻描淡写,却带着无可辩驳的力度。
管天任无奈,被季劫接过手中的瓷盘,到浴室脱了衣服,打开淋浴,迅速用沐浴露洗掉胸口的污痕。他们家人负责打理这栋别墅,一个星期就会来清扫一次,管天任空闲时会帮忙,对这里也很是熟悉。但洗完澡后遇到了困难。浴室里只有季劫的换洗衣物,当然没有管天任的。
管天任在浴室里喊:
“季劫,我能用你的毛巾吗?”
“……随便。”
“……我,我穿不上你的衣服。”
季劫放下手中的筷子,走到浴室门口,一点也不在意,‘刷!’的一声把浴室门打开,将里面的人吓得跳起来,几乎滑倒,连着的动作震得管天任身上白生生的一团嫩肉抖了两下,他迅速转过身,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季劫冷漠地看他手里拿着自己的帽衫,开口:
“谁让你穿我衣服了?”
语气嚣张,毫不客气,活脱脱一个被溺爱得不懂礼貌的富家小孩儿。
然而下一句却是:
“但你可以穿那边的浴衣。”
说完指指浴室的右角。那里远离浴缸,空气干燥,其中掺着几件季劫的内裤。
“好……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管天任急促地说,背对着季劫,似乎极为尴尬。
北京到了八月底天气就没有那么热了,雨后更是有些清凉。刚刚季劫心情烦躁,把空调温度调得很低,还没穿衣服,现在冷了,想起自己一件很适合现在穿的白色长袖帽衫。等他打开浴室的门,才发现管天任手上拿着的就是自己今天想穿的衣服,于是一步一步向前走,说:
“把我衣服给我。”
少年高高瘦瘦,双腿修长,身材比例近似完美,行走过程中腹部流畅的肌肉线条张狂霸道,咄咄逼人。
背对着季劫的管天任身体突然僵硬,都是肥肉的后背也露出尴尬的弧度,他微微弯腰,把手往后扭,别扭地拉开自己与季劫间的弧度,口中温顺道:
“嗯。”
季劫一挑眉,他看到管天任用手捂住自己下面的隐/私的部位,还以为他是怕生,也没说什么,一边往头上套衣服一边往外走。
他的性格与内敛扯不上半点关联,也不知道管天任在怕什么生,一走出门就抛到脑后,没去深思那人为什么反应如此之大。
对季劫来说,管天任、包括他们一家人,都只是父母给他请来的保姆,而且还是带有监管作用的保姆,所以一开始也不当回事。但他现在又觉得管天任端过来的鱼挺好吃,烹调精致,足够用心,就想着以后不需要针对他们。
当管天任穿好衣服从浴室走出来时,季劫已经将刀鱼全部吃完了。盘子里只有四块从中间切下来、最好部位的鱼肉,分量不大,大概只能充当晚餐前的开胃小菜。把鱼肉吃完,盘子里只剩下几根骨头,骨头码放得倒是整齐,但筷子随便一扔,有一根几乎要掉到地上。
管天任上半身穿的是悬挂在那边的浴衣,因为尺寸较小,肩膀那边紧绷绷的,肚子也露了出来,即使系上腰带也无法遮掩;下半身却穿着自己进门时带来的裤子,松松垮垮,看起来不伦不类。
季劫听到声音,没抬头。管天任慢慢走到季劫面前,自觉把筷子收拾好,又用餐巾纸擦干净桌子,动作熟练而温柔。
季劫忍不住抬头看他,愣了一下,顿时被他的装束雷得不轻,半天才说:
“……你为什么要穿裤子?”
管天任脸红了。估计是太胖了,管天任脸皮薄,加上皮肤极白,好像连血管都能看清,这一脸红了半天都下不去,他吭吭哧哧地说:
“……有点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