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鹿!”刘长卿一进府衙便去找赵麒,满头大汗,也不知是急的还是热的,“非鹿,那粮仓里竟什么都没有!”
赵麒喝了口茶,面色不改似乎在意料之中,说的却好似不知情,“这下可麻烦了。”
刘长卿还没喘口气,又听下人来报,说是难民们全都候在城门口等着他开仓放粮。
“这可怎么办?”刘长卿求救似的望着赵麒,道,“粮仓里根本就没有粮食,百姓们又饥饿许久,等着朝廷的救济还要好几天……”
赵麒接着说,“现在倒是要担心难民暴动的问题。若万不得已,只能用武力解决。”
“用武力解决?”刘长卿一愣,又道,“可是他们,他们都好几天没吃东西,就算暴动也是情有可原。”
赵麒没理他,却是越过他朝着门外的护卫说道,“这几日不论出了什么事都不许打开官府大门!”
“是!”
刘长卿还要再说,罗轻舟却打断他的话,淡淡道,“人在利益面前大多记不起恩情,巡抚大人若真要表现自己爱民如子,还需好自为之。”
刘长卿本来就不喜欢他,又听他这么说自然是心中不悦,冷道,“本府如何还轮不到你多嘴。”
罗轻舟却是一愣,而后眼眶就泛起了红,委屈的凑到赵麒身边,道,“大人,我是为了他好,他却凶我。”
不得不说,这孩子演戏真是一套一套的,赵麒也拜服。
赵麒笑了笑,才对刘长卿说道,“长卿,轻舟说的有道理。你关心百姓是好事,却要注意安全,这些难民为了活命保不准要做出什么来。”
刘长卿不信,心想着难民可怜,怎么会如他们说的这么不堪,便道,“现在他们还等在城门口,我去瞧瞧,也好叫他们定下心来。”
罗轻舟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巡抚大人心意已决,我就不多嘴了。”
刘长卿皱起眉头不悦的望着他,冷声说道,“你平时如何我管不着,现在这里是泉州府衙,凡事注意分寸!”
罗轻舟弯唇一笑,媚态横生,“小人这儿有丞相大人看着呢,不牢您费心了。”
刘长卿本就为粮仓的事烦心,这会儿又被罗轻舟冷嘲热讽了一番,而且赵麒也不帮他,一时间又难受又委屈,也不理罗轻舟了,转身便带着几个护卫走出了府衙。
赵麒看了眼他的背影,低头喝着茶并未多说什么。只道这刘长卿还是禁不住别人三言两语挑拨,也不知道提醒他多少次了,就是不长记性。这一次且让他吃点教训吧。
罗轻舟在一旁道,“大人真的不去帮他呀?”
赵麒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下次再多事就割了你的舌头。”说的自然是他方才出言挑衅刘长卿的事。
罗轻舟一愣,好一会儿才又轻轻一笑,垂下眼睫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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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半个时辰,果然有人来报,说是难民们在城门口围住了刘长卿,哭诉着要朝廷救济。
刘长卿解释救援的队伍还有两天才能到达,可难民们却认定朝廷是放弃他们不愿救济。一开始的反动言论后,接着便是大规模的暴动。难民纷纷围住刘长卿和随同保护的官兵,大叫着要造反,自寻活路!
刘长卿回到府衙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身边几个护卫皆是精疲力尽,既要保护刘长卿又不能伤了那群暴民,真是费劲。
刘长卿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不过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这一番下来几乎是丢盔弃甲尽显狼狈。
赵麒还坐在原来的位子上,手中捧着一本野史,一抬头就看见刘长卿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模样。对比去年中秋意气风发的样子,还真是乌鸡与凤凰。
“回来啦。”赵麒一笑,“快去换身衣服吧。”
刘长卿眼眶一红,却没说话,默默的回了房间。再出来时已经换好了衣裳,一言不发的坐到他旁边。
赵麒知道他心中委屈,便出声安慰,“你为百姓着想是对的,不过凡事总不能尽善尽美,你做了自己该做的,过些日子朝廷的人过来便无事了。现在迫在眉睫的事情是省内水涝,可有疏水的法子了?”
刘长卿闷闷不乐道,“再过两天外面又要饿死许多人,我身为一方父母官却只能看着他们活活饿死。。。”
赵麒心知他还是放不下门外那些难民,便道,“此处距离南湖市不到百里路,若是快马加鞭,来回不出一天。”
刘长卿不解,“南湖市?”
赵麒又道,“一会儿我带着人去南湖借一些草粮回来,大约明日辰时就能赶回来。”
刘长卿望着他,急切问道,“可是这南湖知县能同意吗?”
赵麒一笑,“救民如救火,岂有不愿之理。据我推测,泉州的难民有许多已经逃往南湖市,现在只怕南湖知县也是焦头烂额。若是泉州的饥荒解决,便也解决了他的难题。”况且,他敢不同意?
原来这南湖知县陈平可不就是赵麒以前的门生么!连考了几次科举才刚刚入了乙榜,被派到南湖市做了小小知县,虽说不是什么大官,山高皇帝远的倒也惬意的很。
赵麒带着一行人赶去南湖的时候,那陈平自然是吓得屁滚尿流,连忙叫人开仓装上大米小麦等五谷杂粮就给赵麒送了过去。一口一个老师叫的好不亲切。赵麒自然是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回京后就给他升职加官。陈平连连道谢,直道这是他应该做的,不求功名。
赵麒不再客气,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