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赵泽跟着侍女走了一段路,停下,问:“梁王妃到底在什么地方。”
赵泽素性多疑,那日看见这个侍女站在梁王妃身旁,才不疑,看走出很远,转过一道宫墙,看不见乾清宫的影子,不免停步动问。
玉钗道;“宫里人来人往,王妃有些话不方便说,王妃在御花园僻静的地方等太子殿下。”玉钗说梁王妃在没人僻静的地方等自己,太子活了心,如今宫禁已被他牢牢控制,赵泽不怕梁王妃耍什么花招,不觉又想入非非,梁王妃看父皇病重,自己即将问鼎皇位,背着丈夫梁王向自己示好,赵泽生出一丝邪念,加快脚步跟在那侍女后面朝御花园走去。
玉钗带他七弯八拐,到一个清净无人所在,站住,赵泽问;“梁王妃在何处?”
“妾拜见太子殿下。”柳絮从花树后走了出来,赵泽看她一袭嫩黄纱衣,站在花丛中,人比花娇,赵泽便移不开眼睛,近乎讨好地问;“五弟妹找我前来是有事?”眼睛在柳絮身上溜。
柳絮早已打好腹稿,娇媚地嫣然一笑,“妾仰慕太子重情重义,妾今来是替夫君梁王说项,妾一女流之辈,别的不懂得,知道将来大周朝的天下是太子的,妾夫君梁王无意与太子争皇位,故而支持太子为储君,梁王是重情之人,对父皇克尽孝道,妾替夫君说个人情,允许梁王见皇上一面,妾保证无论将来朝中有什么事发生,梁王都站在太子一边,还请太子考虑妾提议。”
赵泽以为梁王妃找他为私情,却原来是梁王想见皇上,赵泽断然道;“不行,父皇有旨,任何人不得例外。”
柳絮手指拈起一支粉红桃花,优雅地簪在鬓边,“难道太子就一点不考虑妾的提议,不给妾这个薄面。”边说,眼风朝他瞟去。
美人薄嗔,妩媚娇柔,赵泽心神激荡,朝前走了两步,离柳絮近了,笑着挑逗道;“五弟妹对五弟真是好,让我羡慕。”
柳絮以绣帕掩口,吃地一笑,“难道太子宫里就没有侍候的人,还用羡慕旁人。”
赵泽顿觉神魂颠倒,骨头都轻了,诞脸道;“东宫那几个人连王妃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柳絮睨眼,娇嗔道;“太子是聪明人,要妾说,可惜糊涂一时。”
赵泽刚要凑近,听她话音,停步,“怎么讲?”
柳絮遂道:“此处无人,妾不妨直言,皇家兄弟中,太子最不防的当数梁王,梁王没有母家可依靠,生母出身不高,几乎与皇位无缘,太子千防万防却防错了人,太子要继承皇位,难道跟所有的兄弟为敌,做个孤家寡人,若真是那样,太子即使坐上龙椅,势单力孤,梁王有意跟太子结交,既与皇位无缘,转而支持太子,将来太子登基,大功一件,太子与梁王兄弟情深,对太子和梁王各有益处,太子殿下说妾说的可有几分道理?”
赵泽想想,梁王妃伶牙俐齿,一介女流把现今形势看得透彻,自己要防皇后、各个兄弟,好汉难敌四手,何不拉拢一两个兄弟,利用他们,等事成后,再下手处置不迟。
“我考虑考虑弟妹的提议,弟妹说得细琢磨似乎有几分道理,不过,王妃既然约我,我还有一句心里话想对王妃说。”说着,赵泽不怀好意地笑着就要上前。
柳絮不急不慌地道:“慢着。”声音突然提高,“太子殿下,如今大事当前,太子还不忘儿女私情,太子殿下难道要逼反梁王吗?”
赵泽止步,提到梁王,他多有顾虑,现在还不是时候跟梁王与众兄弟反目,不敢硬来,佳人就在眼前,又不舍得离开,柳絮清透声,“太子殿下,梁王进乾清宫探视父皇,妾知道太子能想明白,故而让夫君先行。”
赵泽一愣,顾不上多说,掉头朝乾清宫阔步走去。
赵泽走了,小路子和满喜、满福,从树后隐身处出来,梁王还是不放心王妃去见太子,派几个人保护王妃。
赵琛等在乾清宫附近,等玉钗引开太子,赵琛朝乾清宫走去。
御前带刀侍卫拦阻,“王爷请留步。”
赵琛抽出上方宝剑,侍卫连连退后,见皇上上方宝剑如见皇上本人亲临,有先斩后奏之权。
御前侍卫不敢阻拦,赵琛大步进了乾清宫,太医院的御医留在殿内,不敢离开,赵琛急问太医院的院使,“皇上的病情怎么样?”
众御医跪下,院使叩头道:“微臣等无能。”
赵琛的心一凉,快步进了寝殿,一干太监宫女看见梁王,纷纷退过一旁。
赵琛隔着帐子,看见永熹帝悄无声息地躺在里面,快步上前,咕咚跪倒,旁边宫人跪了一地。
赵琛抖着嗓音唤了声,“父皇,不孝子赵琛来看望父皇。”
永熹帝听见有人呼唤,目光无法集中,眼神涣散,隐约听见儿子的声音,唇微弱地动了动,发不出声音。
赵琛叩头,语不成句,哽咽,“儿臣…….来迟……父皇。”赵琛哀声唤道。
永熹帝搭在床边上的苍白瘦弱的手指动了动,赵琛抬头看见,跪爬几步,上前,撩起帐子,抓住父皇的手,永熹帝唇阖动,像是要说什么,声音极微弱,赵琛的耳朵贴在永熹帝的双唇,永熹帝声音隐隐约约,“回….江南……当心…..朕……要去…..见你….母亲……,一群…..逆子……”
永熹帝瞬间清醒,又陷入昏迷,赵琛悲苍地叫了声,“父皇。”回身朝外急喊,“传御医。”
太医院的御医们急入,围在床前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