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走到寒山寺书院门口,大门紧闭,只有一个小角门开着,门口冷冷清清的,学子们早就下学回家,一个年老的看门的僧人看她朝里张望,“姑娘,你找谁?”
柳絮看书院内静悄悄的,心内更加焦急,“师父,里面还有先生授课吗?”
年长僧人摇头,“先生早家去了,你找什么人我进去给你问问?”
“我弟柳生。”
看门僧人慢慢悠悠朝里走去。
等了好久,柳絮看见看门僧人一个人回来,身后不见小生子,“姑娘回去吧,没有你要找的叫什么生子的。”
柳絮焦急,“烦劳师父仔细看一遍,我弟早起上书院,平常早回家了,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不能乱跑。”
“姑娘,里面有几位书生没走,贫僧替你问过,都不是你要找的人,姑娘还是别处找找。”
柳絮胡乱猜想,小生子去别处玩了,摇摇头,小生子每日下学就赶回家给柳芽儿和宝儿做饭,小生子懂事,知道替姐姐分忧,照顾弟妹。
书院里是男人的天下,她不方便进去,不肯就走,站在门口等,看门老僧人摇摇头,看这姑娘固执,不听劝,作罢,由她去。
柳絮好容易等到一个少年书生出来,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上前拦住,“请问公子,里面还有人吗?看见一个叫柳生的九岁男学生?”
那少年仿佛比小生子大上一两岁,想想道;“柳生跟我是同窗,他每日下学早早就家去,听说他还要照顾两个幼小的弟妹,今先生有事,提早下学,师兄弟们早就散了,我是借笔记抄写,耽搁到这个时辰,我是最后一个走的。”
柳絮脑子轰地一声,竟说不出一句话。
那少年书生说完,便告辞走了。
柳絮呆呆傻傻站在原地,这时,门里又走出一位俊秀书生,看见她惊喜地唤道;“柳絮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柳絮被这一声叫醒,见是陆志文,掉头不理他,陆志文上前作揖,“姑娘听我解释,我去你家找你,你没回来。”
柳絮背过身,置之不理,陆志文慌了,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姑娘听我说,我家里是有个表妹,青梅竹马……”
柳絮打断他,“那是公子家事,与我无关。”
陆志文急得抓耳挠腮,“不过,不是姑娘想的那样,娶我表妹是我娘的意思,我并不愿意的。”
柳絮不吭声,陆志文冲她后身一揖,“我娘说话得罪姑娘,我给姑娘赔罪,我心里认定姑娘为妻,非姑娘莫娶,等我考取功名,说服我娘,托媒人上门提亲。”
柳絮心下里早已不气,这书呆子的话她相信,现在找小生子的事急,就转过身来,“公子,别的事先休提,我是来找生子的,生子下学没回家。”
陆志文一愣神,惊讶道;“生子这早晚还没回家,秋闱在即,
我这阵子在书院看书到很晚,就告诉生子一个人先回去,怎么他……”
说吧,颇为懊悔,“都怪我,是我辜负姑娘的托付。”
柳絮道:“公子别自责,烦劳公子进去帮我在仔细找找。”
陆志文恍然大悟,“姑娘稍等。”说吧,撩起袍角,大步跨进书院角门。
柳絮焦急地等待,在书院门口来回转悠,等了足有半个时辰,才看见陆志文身影从里面出来。
柳絮看他垂头耷拉脑,就知道没找见,还不死心,“找到生子了吗?”
陆志文摇摇头,“都找遍了,不见人影,书院里灯火都熄了,我出来时,二重门落锁了。”
柳絮慌了,六神无主,“那怎么办?”
陆志文道;“别急,沿着道边在找找看,兴许生子看热闹忘了回家。”
俩人一个道左一个道右,沿着小生子下学官道找寻,沿途店铺进去问,都说没看见。
柳絮问路人,都摇头。
家附近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小生子踪影,柳絮累得腿都直了,陆志文突然想起道:“回家看看,兴许生子已经回家了。”
柳絮又燃起一线希望,二人扑奔柳家,天色已晚,巷子里洒落银白月光,空寂无人,柳絮心揪成一团,推开院门,疾步进灶间。
哆嗦着手挑起东屋布帘子,顿时大失所望,整个人靠在门框上,心里空落落的。
耳边厢传来柳芽儿的声儿,似乎很遥远,“哥找到了吗?”
陆志文去西屋看,西屋黑着灯,没人。
半晌,柳絮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院子里,坐在门前矮凳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去哪里找生子,她一时间没了主意,眼泪不觉滴落下来。
陆志文看她难过,不由着慌,蹲下撩起衣袖,为她拭去腮边泪珠。
二人方才着急,院门半敞,忘了关,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院门口,那人重重地咳了一声,二人均吓了一跳。
磁性的男中音低沉得像暗夜,“好一个登徒子,竟敢轻薄我外甥女,打量柳家无人。”
柳絮坐在灶间门口,赵琛一迈进院子,借助灶间里烛火亮光,正巧看见二人亲昵举动。
院子里月光洒落一地,陆志文见一个高大身影,认出是柳絮的舅父,顿时吓得手足无措,连连作揖,“舅父大人息怒,小侄不是故意要轻薄令甥女,是看柳絮姑娘难过,心中不忍。”
柳絮坐着一动不动,赵琛有点意外,柳絮表情呆呆的,全无往日活泼,跳动烛火映出她微红的眼圈,赵琛的心立刻便软了下来,问陆志文:“出什么事了?”
陆志文哭丧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