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相机行事,总之,不能现在说,这如今你爷新纳锦绣,正热乎劲,万一知道孩子没了,就更不往这院来了。”
夜已过了二更,上房院子里肃静下来,听房的人都走了,倒座南房屋子小,闷热,柳絮和念琴睡不着,搬个矮兀子坐在院子里纳凉,二人没有困意,闲聊打发时间,念琴似无意地道;“去年今日咱们三房可比这热闹多了,素云姨娘打理三房内务,赶上过生日,借上房院子宽敞,摆了几桌酒,一直闹到三更天,闹得上夜的冷大娘催了几次……”
柳絮一下子明白了吴淑真为何选定这个日子为邵英杰和锦绣圆房,挑起小妾窝里斗。
柳絮昨夜睡晚了,第二日一睁眼,天早已大亮,忙忙穿衣起来,往上房走,不自觉瞅眼西厢房,西厢房门关着严实,看样子爷和锦绣姑娘没起身。
柳絮折回身去柴房看铜炉上烧热水没有,走进去一看,粗使的小丫鬟九儿正在那里往水缸里添水,小铜炉上坐着一满壶刚烧开的热水,九儿看见是柳絮进来,打着哈气,“柳絮姐起来了,昨闹得晚,柳絮姐没多睡一会,奴婢起来时,听上房没有动静,奶奶大概还未起身。
这小丫头倒是勤快,柳絮往外走,刚迈出柴房门,看见院子里一个人影一闪,消失在影壁墙后,柳絮只看了个背影,没太看清楚,心想大早上谁出门去,不对,看背影不像是上房的下人,别房中人过这院来,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定是有什么背人的事,刹那想起这背影像是素云姨娘房中的灵芝,恍然明白过来,朝上房看了一眼,灵芝悄悄走来,一定是去上房找吴淑真的,昨晚看素云姨娘慌张走了,她犯寻思,是不是素云姨娘出事了?
柳絮上了台阶,堂屋门开了条缝,推门没上门栓,更加确定灵芝来过。
听见里屋里吴淑真的声,声音很低,“此事不能声张,没人看见她出去吧?”
晚秋声,“早起没人。”
柳絮心想,看样子一定是素云姨娘出了大事,灵芝是来通消息的,看来灵芝早已被吴淑真买通,成了吴淑真的心腹,不过素云姨娘出事,吴淑真主仆瞒着人,说不通。
吴淑真洗漱完毕,坐在梳妆台前绣墩上,晚秋替她梳头,看见柳絮进来,头也没回,“去告诉素云姨娘,就说我的话,今让锦绣给她敬茶,她是妾姨娘,锦绣是通房丫头,素云姨娘喝了茶,彼此位份定下。”
柳絮应声走出房门,穿过院子,看见西厢房门开了,几个小丫鬟出出进进,端盆提壶,邵英杰起身了。
柳絮走去素云姨娘住的小偏院,院子里一个婆子扫地,看见柳絮热络地问;“姑娘是找我们主子,主子还未起身。”
柳絮腹诽,一个做妾的起的比主子都晚,走到明间门口,门关着,朝里喊了声,“巧儿妹妹。”
半天,巧儿松散丫髻走出来,开门看见是柳絮,一愣神,马上清醒,“柳絮姐一大早上怎么来了?”
柳絮悄声道;“你们姨娘还未起身?”
巧儿故意道;“我们姨娘有身子,嗜睡,整日像睡不够,除了吃饭,就是歪着。”
柳絮听出来,巧儿口气,好像是刻意强调她主子怀有身孕,生怕外人不知道。
巧儿站在门口挡着,柳絮无意进屋,道;“奶奶说了,一会让姨娘过去,锦绣姑娘给主子敬茶,姨娘该受她一盅茶水,论地位,姨娘比锦绣姑娘高,讨杯茶水,彼此日后好见面。”
巧儿略一踌躇,笑容有点颇不自然,期期艾艾,“姨娘这两日直嚷着身上热,走路多了,怕腹中胎儿有什么闪失。”
柳絮笑道;“所以奶奶才让姨娘早些过去,太阳没上来,凉快。”
柳絮传完话,就离开小偏院,边走边猜测,巧儿一再推脱,找借口,她家主子为何不能来上房受礼,素云姨娘不正该在锦绣端足架,做给下人们看,她压锦绣一头。
柳絮走回上房院子,门口站着一个小丫鬟,悄声笑道;“爷和锦绣姑娘过来了。”
小丫鬟边说挑起帘子,柳絮听里面说笑声,声音像是吴淑真的,看见她进门,笑着问;“告诉素云姨娘了。”
“告诉了,素云姨娘未起身,巧儿出来开门,告诉巧儿了。”
柳絮看见邵英杰坐在上面,锦绣站在他身后,穿戴新鲜喜庆,等着敬茶。
吴淑真谈笑风生,看不出一丝牵强,像真心替邵英杰高兴,柳絮感叹,如果说谁更爱邵英杰,不消说一定是素云姨娘,邵英杰收锦绣,素云姨娘锥心刺骨的痛,吴淑真心中难免泛酸,那紧紧出于女人的嫉妒,吴淑真并非只把丈夫看做真爱,而是一个需要笼络争取终身倚靠,对待像邵英杰这样的古代男人,认真你就输了。
锦绣开始敬茶,吴淑真体贴地命人在地上铺上厚厚的蒲绒垫子,锦绣一跪下,取过晚秋端着的银盘里的茶盅,双手恭敬呈上,先给邵英杰,“婢妾给爷敬茶。”
邵英杰经过昨晚,男女赤.裸相对,该干的事都干了,彼此不再陌生,对锦绣不能说多么喜欢,锦绣经昨晚成了他的女人,他占了她身子,享受一个女人chū_yè,总不免生出几分怜惜之情,他接过茶盅,喝下,和颜悦色道:“你原来在老太太屋里,规矩不用我说都知道,日后跟着你奶奶,和素云姊妹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