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琴说得不好意思,躲了出去。
柳絮指着屋里道;“婶子,我舅接我们过去,什么都安排好了,家具都是簇新的紫檀和黄花梨木的,这些家什带不走,不要了,扔了可惜,这屋里的东西,婶子若有相中的尽管拿。”
三婶子惊喜道;“柳絮,真的吗?”
柳絮笑着点点头。
三婶子东瞅瞅西看看,摸摸这个摸摸那个,爱不释手,这些家什都是新打不久,手工精细,铆得严丝合缝,结实耐用,三婶子看那样都好,忙跑回家去,招呼当家的过来,搬屋里东西。
院子里的几只活物不能带走,柳絮抓住杀了,晚饭请来三婶子一家,最后吃个团圆饭。
柳絮上灶,念琴打下手,大鹅炖土豆,清蒸鸡,还有几样细菜,都是拿肉抄的,三婶子一家可开了荤,吃得酒足饭饱,坐在院子里喝茶。
孩子们围着小院跑前跑后。
柳絮端上好茶叶沏的茶水,三叔蹲在院子里,三婶子坐在矮桌边,边吃花生边喝茶水,柳絮陪着,三婶子有几分难过,“柳絮啊!你这一走,几时才能见面,你一定回来看婶子,
柳絮道;“等我们搬完家,婶子一家过去玩。”
柳絮把厨房家伙送给三婶子,剩下的材米,菜蔬,鱼肉通通给她。
三婶子欢喜之余,很舍不得,“柳絮,我们娘俩投缘,婶子一直没说,去岁你磕破了头,醒来后,性情大变,跟原来一点都不一样,原先你不爱说话,看见人胆小害羞,你爹一跑,你像是长大好几岁,人能干,照顾养活你弟妹,瘦弱的肩膀担起这个家,你那酒鬼爹可是害苦了你们,现在好了,总算熬出头了。”
柳絮不知原身是个什么性情,听三婶子说出,暗自庆幸柳家没知近的亲人,不然,是否早就被人怀疑。
柳絮解释道;“原来岁数小,没见过世面,后来去主子家里,见的人多了,慢慢性情也就变了。”
三婶子道;“那大宅门里不好呆,不过柳絮,我跟你们柳家住邻居十几年,没看见过你死去的娘的娘家人上过门,你娘刚搬来时,听你娘讲过,是有一个兄弟,在家乡,让人捎过信,石沉大海,没想到找了来。”
柳絮一愣,她有亲舅,一直没联系,万幸,三婶子把赵琛当成她亲舅,一点没怀疑,赵琛这厮这一年,频频上门,街坊四邻没有不知道的,柳絮一直担着心,万一那日柳家亲戚登门,或是那日她便宜酒鬼爹突然回来,赵琛舅父身份就拆穿了,这回搬得远远的,隐瞒了这一切,柳家再有亲戚来,找不到人,日后进了王府,甥舅相称,以礼相待,之前的一切就揭过不提。
二日,柳絮带着小生子兄妹上街买了做成的新衣裳鞋子,既然是梁王的外甥,穿得太寒酸,惹人笑话,旧的衣物一概不要。
柳絮身上穿的都是吴淑真赏的,衣裳料子和做工都是一流的,柳絮就添置几件新衣,省下钱,留待进王府有用钱的地方。
柳絮领着小生子几个从街上回来,走到胡同口,停着一乘轿子,柳絮看是吴淑真出门坐的,吴淑真亲自登门,不知要做什么。
柳絮快步进了小院,来到灶间门口,听见里面念琴和吴淑真的说话声。
柳絮掀起帘子迈步进屋,明早就搬走,屋里的家什都被三婶子抬走了,地上桌子拿走了,现在屋里就剩下一铺炕,吴淑真坐在炕上,晚秋站在一旁,念琴站着。
吴淑真一看见她,脸上泛起笑容,站起身,“柳絮姑娘回来了。”
柳絮不冷不热地道;“奶奶来了。”
二人坐在炕上,隔着炕桌,现在吴淑真能跟柳絮平起平坐,那是高攀了,二人已不是从前的主仆,吴淑真感叹,此一时彼一时,柳絮能有今真是做梦都想不到。
吴淑真嗔道:“柳絮,你怎么还叫我奶奶,听念琴说你要搬家?”
柳絮敷衍地嗯了声。
吴淑真道;“你搬去你舅家吗?”
吴淑真看她的目光暗昧,柳絮心想,她现在把自己看得龌蹉,柳絮大方地点头,“搬进梁王府。”自己搬进梁王府,吴淑真是早晚能知道,大奶奶齐氏是虞侧妃的亲戚,王府的消息瞒不过她。
没想到,吴淑真并不吃惊,反而意味深长地道:“柳絮,你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必定成为人上人,这一点我深信。”
说吧,朝晚秋使个眼色,晚秋怀里抱着一个匣子,放到炕桌上,吴淑真道;“我送你银两,知道你不能要,这几样首饰,是我平常喜欢的,送你,留个念想,别记恨我,我知道有些事我做得过分,怎么那时就糊涂油蒙了心…….”
柳絮不知她是诚心悔过,还是在她跟前演戏,总之不重要了,她远离邵府,邵府是是非非跟她无关,想到,即将进梁王府,又有一层隐忧。
吴淑真走了,留下锦匣,晚秋走时,眼里有不舍和羡慕。
柳絮打开锦匣,里面是几枝金凤钗,一对镯子。
念琴道;“奶奶跟你主动修好,当初差点就害了你。”
柳絮收起了匣子,“她行为偏激,但愿真正觉悟,不再害人。”
晚间,柳絮烧了一大锅热汤,小生子几个洗澡,小生子大了,知道害羞,平常柳絮放好水,让他自己洗,念琴要帮他,小生子死活不干,衣裳都不肯脱,念琴笑着刮刮脸,“这大点子人,还知道害羞。”
柳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