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二爷要让他把大库里的木料都拉出来,王掌柜这下有些疑惑了,“二爷,大库里是咱压仓保底的木料,没个风吹草动是动不得的,你这是要干啥?”
杨二爷抬眼看他,笑道,“老王,你倒是说说,啥是风吹草动的?”
王掌柜砸吧砸吧嘴,这杨二爷不知道啥是啥么,咋还问上了?这风吹草动不就是有点啥事了,就像上回,客商要货要的急,供木料的车队路上有啥事耽误了,他们不才开的大库取得木料么。
可这会儿没啥大事儿,二爷咋琢磨着要开大库哩?
杨二爷只是笑笑,没答这茬,问道,“老王,现在咱作坊里有多少个伙计。”
王掌柜如实说道,现在作坊里有二三十个伙计,这些个都干木工活的好手,他们照着原先他拿来的的模子,就这三俩天的功夫,就造了四百来个板子,可是不错哩。
杨二爷想了想,“还不够,就这点儿数,没几个人就要光了,我听盯梢的伙计说了,那楚家作坊有个客商,一次就拉了三百来个板子走,老王,你吩咐下去,让伙计们加紧些,午晌不歇工了,吃完饭早点干活。”
王掌柜一听这个,微微皱眉,“二爷,这天热,作坊里闷着一早上了,到点不歇工,怕伙计们有意见啊。”
杨二爷觉得也是这个理,“那就歇息半个时辰,老王啊,昨儿车来拐传话来了,估摸着明儿就能带几个客商过来了,到时等他们一到。你就把他们带到咱的作坊里,先让他们看看咱们的作坊,好让他们一眼就能看出咱们与那楚家作坊的差别来。”
“这个什么事都讲究个先入为主,他们那些商贩不是先拿的是那楚家作坊的板子么,咱这是大作坊造的,我要让那些小商贩一眼看到就在咱们这儿进板子,这就叫。搂草打兔子。鱼和虾米一起捞,我要让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王掌柜这会儿倒是为楚家作坊感到可惜,看来他们二爷是真的上心了。原先后街开了十来家小作坊二爷都没想着要把谁给挤兑走,又或是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才没去管的。
哎,说起来这小俩口也是。到哪儿不行非得到双阳镇来,这下好了。惹得他们二爷生了气,往后能不能在双阳镇过下去还是个问题咧。
不过这事儿不归他理会,他只管照吩咐办事就对了,“二爷您放心。我这就就到作坊里,让伙计们把活儿做得精细些。”
杨二爷不以为然,一个娘们使得洗衣板子要啥精细的。差不离就得了。
他一摆手,“行了老王。你下去,等会儿要是车老拐回来了,就叫他们上来,我有话要说。”
王掌柜应了一声就出去了,杨二爷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下面的街道目光渐冷,俩个乡下人竟敢跑到他的地方上瞎掺合,我要让他们在这里开不下去,滚回乡下去!!”
其实要说回起来,这个杨二爷之所以这么挤兑楚家作坊,那是有原由的,泰仁药铺的田掌柜是杨二爷得到姨表弟,前俩天俩人一块喝酒来着,说到这个买卖上的事,田掌柜就说这自个儿在一个乡下人手里吃了亏,还是载到了一个乡下小媳妇手上。
杨二爷对他这个姨表弟的能力还是看好的,虽说他们不是同行,但他这药铺子越干越大是真的,所以听了这茬,他是来了兴趣,让田掌柜说说。
田掌柜把这事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最后还有秀娘用了一个假的种养法子,在后街换了一间铺面作坊的事儿也跟他说。
杨二爷一听,琢磨到后街最近不也新开了一家木坊么,就问了下,这一问,还真让他猜着了,果然是同一家。
就这才让他上了心,他就不信,一个乡下婆子能有什么能耐!
其实这个田掌柜也是有私心,他心里一直咽不下这口气,不然也不会自掀老底让人听了笑话,他知道杨二爷脾气急,也比较自负,一个乡下婆姨跑到上阳村来兴风作浪,他能看得下去才怪!
“六哥,你这次跟掌柜的出去都到哪儿去了,说给我们听听呗。”
王二跟俩个伙计围着季老六,央他说说这次出去的事儿,毕竟他们这几个一直都在镇子里窝着,就没有出去过。
今儿是季老六守柜台,秀娘跟刘氏在后院洗衣裳,楚戈和李老伯在指画伙计们造板子。
季老六接过王二递过来,装好烟叶的烟杆子,有些得瑟道,“哎呀,这有啥好说的啊,不就到临县去了一趟么,都跟咱这差不多。”
王二身旁那个伙计说了,“哪能一样哩,哥,我可知道临县那里有个红河镇,上次到咱铺子里来的老张头,他就是红河镇过来的,他每次要板子都是一俩百要着哩。我就是纳闷,那红河镇得多大啊,咋要这么多板子?”
季老六故作为难状,嘿嘿笑了下,“哎哟我说兄弟啊,你要是问我这冬瓜西瓜倭瓜有多大,那我还可以给你比划出来,可这红河镇叫我咋给你说哩,我这俩胳膊伸长了也不够比划的啊。”
那伙计知道季老六是在吊他的胃口,道,“行了六哥,谁不知道你见多识广啊,快给兄弟说说呗。”
季老六耐不住性子,就与他说了,其实这个红河镇子他也没仔细瞧过,就是跟楚戈架着马车路过罢了,怎么说哩,若要是拿双阳镇来说,得顶俩个半吧。
那伙计一听俩眼儿瞪得老大,好家伙,那得大到哪里去啊?!
其他俩个看到他这副神情,都笑闹开了,直说他没见过世面咋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