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你看我说啥来着,这新媳妇儿进门头把月,都是由着小性讨宠罢了,今儿秀娘可不就下灶了,一会儿你过去,问秀娘去河边洗衣不,你带带人家……”
才季老六听着小香儿说秀娘在家里洗涮,就暗中把刘氏叫到院子里,念叨着让她去串门子。
刘氏瞅着自家男人啵嘚个不停,心里就不想搭理他,啥叫新媳妇儿进门头把月,都是由着小性讨宠来着,想当年她嫁到老刘家,新媳妇儿进门头一天,一早儿就得爬起来烧火做饭,完了给公婆舀洗脸水不说,还得守在灶前给二老盛两碗“头锅粥”,一天累的跟啥似的,她倒想使小性讨宠来着,可谁买她这账啊!
好在怀了黑娃子那时他们就分家出来单过了,日子虽说穷苦穷困的,可也过的自在。
楚戈他们的邻个儿,这些年俩家都相互照应着,交情好,这没得说,他家不好过,她家老六瞅着也是着急,而她过去帮衬着些他家婆姨也是应该的。
退一步讲,往后楚老爹要是不喊楚戈这几个回去,那楚戈家的可就是长嫂了,这长嫂如母,香妮子以后的婚事就是她说了算了。
要是那楚戈家的看黑娃子不顺眼儿,小嘴歪那么一歪,那她这乖巧水灵的儿媳妇就泡汤了!
这么想着,刘氏打断季老六的唠叨,“行了他爹,再别念叨了,我拗不过你就是了!”
说着她就拿着包袱回了西屋。
季老六瞧着嘿嘿笑了两声,蹲到一旁摸出烟杆子,哎,先抽一锅子再说。
楚安站在院子外头,琢磨着那个蓝布包里装的是啥。
小香儿跟大丫几个掏了些草根子在喂老牛,一个愣头愣脑的小子从她们那边过来,他个头比楚安高一些,长得壮实就是个黑。
他见了楚安咧嘴直笑,“二娃子,你哥家的不闹了?”
楚安一瞅是他哼了哼,“我哥来了她还闹啥子,就你黑娃子嘴子多些。”
知道楚安还在为那天的事儿生气,黑娃子嘿嘿笑着,那副神情就跟季老六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谁叫那懒婆娘总不叫你出来耍咧,那天我瞅着你哥在,话赶话不就说出口了么……”
黑娃子看着前头,抓了抓耳朵,“也不知你哥咋想的,那荷花姐不比那懒婆娘强啊,前儿来总拿好多好吃的给咱们,还要带咱到镇子上耍去哩。”
“你还说!”楚安瞪着眼,他也知道荷花姐好,他也想叫荷花姐做他嫂子,可那懒婆娘都进门儿了,他还能咋着!
黑娃子不知楚安心里咋想的,犟嘴道,“咋哩,我说又咋哩!我又没说错,你哥就稀罕荷花姐,就不稀罕那懒婆娘!”
“黑娃子,你又胡咧咧啥哩!”
刘氏抱着个木盆出来,赶好听到这一句,她忙朝院子里瞅了一眼,见季老六还在偷嘴抽烟锅子,估摸着没听到啥。
她转身指着黑娃子,小声儿的发狠道,“你小子又皮痒讨打了是不,叫你爹听见了,你那半拉屁股就别想安生了!”
黑娃子一听缩了脖子,直躲在楚安后头不吭声。
他也怕他爹晓得,他爹这打样和娘不同,那可是抡着拳头干揍,没半点水分儿,前儿他娘为这就打过他一顿了,屁股蛋儿还隐隐疼着哩。
楚安感到黑娃子在身后直扯他的裤子,叫他给帮着说俩句。
他不耐烦的拽着裤子,瞅着刘氏硬是咧出个笑来,“六嫂,黑娃子没说啥,我俩就是说啥时去沟口子那儿看荷花哩。”
刘氏瞪了自家娃子一眼,随后看向楚安,换上笑脸,从木盆子里取出个油纸包,“二娃子乖乖的,这是你六哥在镇子里买的干果子糖饼,拿着吃去。”
楚安只瞧了一眼,便摇头说不要,“六嫂你留着给三丫四丫么,我、我家里边有,哥给买了好多呢。”
刘氏听了就笑,就楚戈他还是个半大小子儿,哪懂得捎些娃娃玩意,“你家有是你的,这算六嫂的,跟我还客气那些干啥!”
说着刘氏就把糖饼塞到楚安手上,黑娃子眼馋的瞅了瞅,嘀咕着问楚安这糖饼是啥味儿的,叫刘氏揪着耳朵赶到一边去了。
黑娃子捂着耳朵嘟囔着嘴,不说了不打的么,咋还揪上哩!
他朝刘氏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一回头瞅见楚安扯开油纸,把糖饼摊这他面前,皱皱鼻子道,“黑娃子你就是个笨嘎子,你不会等到六嫂走了再跟我要么,哥又不是不给你。”
黑娃子一瞧,捂着耳朵的手放了下来,嘿嘿笑着拿起一块糖饼咬了一口,咔滋咔滋又香又甜。
楚安也是拿起一块吃了起来,跟俩人勾着肩膀往回走,乐呵呵的傻笑开了。
这小娃子的笑声听的人儿心花开,可刘氏倒不那么乐呵,才虽说她是应了自个儿男人的话,找楚戈家的一道洗衣去,可这会儿她又想了,等下见了人楚戈家的,她该咋的开口哩?
要是人儿不买她这个帐,不稀的和她去,那不就成了热馍馍搭冷屉,费柴又费力了,再让她的那几位老姐妹知道了,还不笑话她上赶着欠的。
别忘了那楚戈家的可是个懒婆娘,过门几个月都能窝着不出门,这会儿还能跟她下河洗衣去?
刘氏心里越发不得劲儿,脚步放慢琢磨着,要不她就到楚戈家院子口转悠一圈就回家去,她家老六要是问起来,她就说楚戈家的不在,估摸着是睡午懒去了,想那老贫嘴子也不会念叨啥了。
想了个好,刘氏寻思着高兴,抬眼瞧见个人儿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