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男人咬着牙气汹汹的走后,张氏的心里就一直惶恐不安。当时她不顾一切骂张家众人的时候,男人那咬牙切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仇恨样,让她现在越想越怕。她害怕男人忍不住怒火真对他大嫂动手,那事情可闹大了。长嫂如母说的可不止是长嫂如同母亲一般掌管着弟弟妹妹们的各种事物,同时弟弟妹妹也要像敬重母亲一样的敬重长嫂。如果,男人真的对长嫂动手,那可就是如同对母亲动手,这罪可大可小。往大了闹或许被绞杀,往小了压就是被训斥几句的事。
但是张氏不敢存侥幸的心,就他大嫂那样的人,真要被小叔子打了,还不得往死里闹!她想的越多,心里就越发的惊慌。别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何止是一日夫妻,连儿子都快要娶亲生子了,她又且能不担心这个男人?
就在她惶恐不安的煎熬了大半天,连晚上躺在床上都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的时候,她男人竟然大半夜的从那么远的家里跑了过来。因为进不了女子大院,还特地让人给她传信说:家已经分了,孩子手烧伤的事情也要了赔偿了结了。她这才放了心,安然睡下。
张永安爹娘后续的事情,二丫不知道,因为他们一家子已经上路出发了。
出发前,二丫特地请史馆长帮小龙选几个得用的人手一起过去。如果能堪大用,以后不出意外的就是小龙的得力膀臂。另外,草原上的十几个孩子都被二丫要了过来,四个做小龙的贴身暗卫两两一换班,另安排四个明着是跟班暗中也是护卫。还有九个孩子。两个为文越的护卫。留下两个给文超、青竹,他俩想了很久最终决定留下来参加明年的县试,考完了县试不管中与不中,都去那边与爹娘(叔婶)团聚。下剩的七个都作为二丫和小虎的帮手跟着过去,或独立或合作的去完成东家夫妻俩安排的事宜。
他们一早天还没亮,便静悄悄的没有打扰到庄子里其他人家的情况下带队出发。那边太爷爷也早早的起了床,叫醒他的大儿子大儿媳。做好宴客的准备。今天是三天流水席的第一天。一定不能有什么闪失,叫人笑话是小事,要是触了小龙的霉头才是要紧的大事。
这次的流水席就在王家庄办的。仪式也比在芦苇荡的时候更加正式繁杂。
刚到卯时,就抬出长案,拿出族谱、南地两房头的祖宗牌位、香案烟火、蜡烛等摆放在村头的晒场,然后是摆猪头三牲、酒、桃、杏、李等盘子。接着便是将要放的炮仗都在左右两边用架子架起来备用。
自从二丫习惯把大型宴席的场所放在镇上的那个大市场上之后,这王家庄的晒场就沉寂了下来。原先晒场边上一排用于烧饭做菜用的草棚。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里面曾经用土砖做的好几个锅灶也失去了痕迹。现在摆放在那用着的是后来二丫请人用铁铸成的,可以拿来拿去、方便又简单的铁灶头。
现在的晒场地面上也不再是当初的石板,而是后来用水泥砂石做的混凝土面。由于当初地面压得板实又平整。用了好几年的水泥地面也没有开裂、下沉、翘起等状况出现。
天渐渐亮起,族里的人也都起了床,从家里逐渐的向晒场赶过来。沉寂了多少年的晒场,也开始有了当年办大事时的热闹气氛。
似乎老天都在为王家的大事高兴。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那太阳就像一个烧红了的铁球,带着火光慢慢的从黑暗的地平线上升起。明亮的桔红色向着四周扩散,原本昏暗的大地笼上了一片金光。那远处的高山、近处的河流、眼前的树木都在金色的笼罩下,变得明亮鲜活起来。一个个急匆匆赶过来的王家人,被太阳光直直的照射在头发上,远远的看过去就如同顶了一层的金光。
大家彼此为了头上的金光说笑打趣一番,就忙起了分派给自己的事情。
辰时一到,大家便停歇了手里的事情,不管其他人有没有到,这边太爷爷便开始点香、点蜡烛,启动告慰家祖的仪式。
之后是在族谱上记载王小龙(字恒泰)自出生到中状元、封官职的详细情况,以供王家后人查考。小龙的字恒泰是在他中秀才时,县上学院的先生为他起的。寓意他聪慧有余而稳重不足,故而为他取字恒泰。既是愿他一生稳如泰山,又是提醒他要时时刻刻的记住稳重。
记完了王小龙的事迹之后,便顺带记载上王家这两房新出生的孩子和新进门的媳妇。族谱上的事情也弄清楚了之后,便是点响炮仗,同时,各家当家的也在此时敬拜祖先。等炮仗全部放完,便开始撤下香案、牌位,收起族谱,把猪头三牲拿去重新烧了,做成菜上席,桃杏李这些果子就近发给每一个孩子。
撤完了案子,便有壮年男子们从家里扛着饭桌出来,方方正正的摆在晒场上,接着是孩子们拖着长凳陆陆续续的围到各个饭桌的四周。
烧饭菜那边虽然由大奶奶主办,不过她的几个媳妇们也能帮着指挥分派,倒是不用她亲自的喊来叫去。锅灶这边,十几个妇人虽然紧紧张张的忙碌,但是各忙各的,谁也不乱窜,只是偶尔说两句话,倒是一点不乱。
正在忙着给锅灶里添柴的守金(小虎大爷爷家的二儿子)家很不解的问站在一旁的大奶奶:“婶儿!六爷爷为什么非要等小龙侄子他们走了之后再摆宴啊?有他在不是更好么?”
“小龙要忙任上的工作,听说天天看书都看到半夜,哪能让他耗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