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两天,林远涛就押着两车东西回了村里。
依着往日的例,他带了稀奇东西回来,照旧要分些马车赶到李远家门口的时候,李远却不似往日爽快。
虽然当了里正,平日里又有些应酬,李远本质上却还是个庄稼汉,想到林远涛岳家的事,说不得要是周璋闹得不像话,为了全族人的脸面也要理论几句——周璋是个屁点本事没有的窝囊汉子,要不是看在林远涛面上,哪里能容他闹到这样?
这个时候再去那人家林远涛的东西,他却是有些抹不开脸的。
林远涛却只一手牵着马,一边就吩咐跟车的伙计把早预备好要分给村里人的东西搬下来。
看着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的李远,手里的鞭子甩了几甩,道:“李大哥且不用为难,那件事我收到信了,尽知道的。你放心,我们家虽说不是啥名牌上的人家,却也是讲理的。这事且等我歇一天,到时少不了到李大哥家坐坐。李大哥只把该找的人找齐了,一起分辨分辨。”
跟李远说了几句闲话,看着东西卸的差不多,林远涛归心似箭,顾不得李远请他进屋喝口水的话,上了马,一夹马腹,领着两辆车往自家去了。
李远听他这样说,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像林远涛这样在大地方讨生活的人,一向是一口吐沫一个钉的,只怕比一般人还要脸些。只到时候要记得叮嘱李家这边也要软和些,有本事的人大多吃软不吃硬。
只是地上这一堆青皮圆咕隆咚的是啥玩意?还有那紫黑色一节节的长杆子?
李远只得招呼人把东西搬到院里,心里琢磨着明儿要把儿子和侄子打发去林家,先给林远涛问个好,再打听打听这回送的到底是啥东西。
却说林远涛回了自家,夏生听到声音早早跑出来,林远涛跳下马,一把把儿子抱起来使劲儿亲几口,夏生原本跟爹爹亲热的不得了,却被林远涛的胡茬子蹭的脸疼,林远涛只好把夏生驾到肩上,让他骑着自己的脖子看着伙计卸车。
周瓦青天白日的却是不好意思跟林远涛亲近一点儿的,只拿了一条湿布巾让林远涛擦脸,自己拿着一把扫炕的笤帚给他拍灰。
那林远涛一时要扶着肩上的儿子防着他摔下来,一手还要拿着布巾子擦脸,一面叫着“瓦片你轻点儿”,一面又要回答儿子的问题“那个青色的可不是西瓜,那是极南极南的地方十丈高的大树上结的果子”……
一时小秦又回来了,虽只有几个人,院子里却是热闹的不得了。
等小秦给赶车回来的伙计打发了赏钱让他们自去了,林远涛早稳稳地在屋里坐着喝了两碗茶了。
周瓦如今肚子有些大,不耐久坐,就是和林远涛说话,也是要一会儿就起来动一动,时不时的还要歪一歪。
夏生就只管赖在林远涛怀里,连林远涛喝口水他也要跟着喝两口。周瓦这些天对林远涛也有些想念,也心疼孩子,夏生百般耍赖也只当看不见,不去管他。夏生就只管在林远涛怀里闹腾,只时不时的偷眼瞄瞄周瓦的脸色。
小秦进来时也是满心喜悦,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因着买卖,也时不时的需要分开,是以每次团聚,都让人更加欢喜。
“这次却有这些新鲜东西?”小秦正经给林远涛问了好,就只管自己倒了碗茶拿在手上慢慢喝。刚才指使着两个伙计忙着收东西,嗓子快冒烟了。偏屋里的茶壶刚续过水,热得很,一时喝不到嘴里去。
林远涛惯是个乐意显摆新鲜东西的,一见小秦这样,就道:“这么热热的喝不到嘴里去,先别喝了。你去把那椰子拿一个进来——就是那青色的圆球。那里头可有解渴的好东西。”
小秦也是爱新鲜的,茶碗一撂就往外走。刚推开门,林远涛又喊:“多拿两个吧。”小秦胡乱应了,果然没一会儿,搬了三个椰子进来。
林远涛又使夏生去拿了几个碗来,就拿了刀在那圆球上戳来戳去的。一会儿在那圆球上开了个口子,倒出一碗水来。夏生抢着先尝,喝了一口又呸呸吐出来:“爹爹,好难喝啊!”
林远涛也抿了一口,连那个开了口的椰子一起扔了出去:“这个时候久了,不能要了。”
好在剩下两个打开,喝着倒可以。
周瓦尝了一口,却是喝不惯那个味道。又听说是南边来的船上带过来的,送回家这些,已经是挑了一回了,算起来,十个里头有一两个好的。
小秦也道:“这么大老远的运这东西过来,可是要赔死了。”
林远涛正把椰子壳打开,替夏生剃里头的椰肉。听小秦这么说,笑道:“哪里是特意运这东西过来,是他们的船走到极南的琼州,那地方到处都是这种树,这果子据说在当地喝着还好,又沉又不值钱,他们拿了压仓的。又想着是个新鲜的,想拿到这边做人情,谁知道这样容易坏。”
林远涛嘿然一笑:“我回来前还到城里给梁大夫留了些,梁大夫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亲见过,也是新鲜的不得了。”
这椰子没剩几个好的,紫黑的甘蔗倒是还好,一路上拿泥土裹着根。林远涛累了,歪在炕上要周瓦陪着说话,夏生只好央着小秦去帮着他削皮。小秦就冲着林远涛挤挤眼,把夏生夹起来带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两个人,周瓦也有些乏了,只得陪着林远涛也歪着。两个人絮絮叨叨从林远涛在店里收到一块好皮子可以留给周瓦肚子的孩子做冬衣说到这边屋后原本林远涛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