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涛家养的蚕,已经开始吐丝结茧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村里头。
这时候正是村里人感念林远涛帮着说情,能让自家孩子去念书的时候,不少有了岁数的就指点着教育自家后辈:“看着没?积德行善的有福报!他家的虫子养了好几个月,这事一说成就吐丝了!这人还是得做好事,你瞅李达那兄弟几个,把他叔气得那样,现在就敢留俩小的在家种地,大的都不敢回来,都窝在下洼子那干活!这不就是报应!”
有那嘴碎的就问:“人家干活一天有钱拿,有啥报应的?”
“糊涂!”上了岁数的道:“能一样吗?没听见人家说,干活的地方,人都听说李达他们的事,都瞧不起他们哪。这让人指指点点的,能好受吗?就他们这样的在外头跟人家叽咕几句,谁都得说他们的不是,那不得夹着尾巴做人哪?”
这倒是,有了忘恩负义气倒自家叔叔的前科,一旦有啥事,外人肯定只能说李达他们不对。
“那照这么说,真是这么一回事。”
当然也免不了有人说起林远涛的宅子风水好的:“人林远涛那宅子买的,住一年,又有孩子又发财的。”
“那也是人家命格硬压得住!”
“可不是吗?以前石家兄弟净在家收拾野物,胆小的晚上都不敢往那边去。”
“要我说,那也是人家两口子积德行善的。人家开个豆腐坊,还让村里头人都沾沾光呢。满山跑的野小子,天天去给摘摘树叶就给钱,带咱村里头人还有啥可说的。”
“就是就是。”
村里头的议论林远涛自然是不知道的。头天晚上林远涛好好拉着小秦喝了两杯酒,还给家里头帮忙的小子们杀鸡炖鱼的,让他们都吃了个肚饱溜圆的。哄得那些孩子们一口一个叔的叫着,mí_hún汤不知道给他灌下多少去。
周瓦抱着夏生在屋里头,看这林远涛使坏,给几个稍微大点儿的孩子喝酒,看着人家歪歪扭扭的走道还在那瞎指点。周瓦忍不住笑骂一句:“坏透了的!净会捉弄小孩子!”
高兴归高兴,第二天一早,小秦捧着自己发沉的脑袋出来:“瓦片哥,我脑袋疼。”
“该!让你昨儿喝那么些!”周瓦说着,还是拿了准备好的醒酒汤给他。周瓦也不会做啥复杂的花样,就是早早起来熬了绿豆汤,加了冰糖在井水里凉着。
林远涛在一边抱着夏生给他喂羊奶,看到小秦那样,忍不住笑道:“小秦,你这是喝得少,多喝几回就好了。”
“他岁数还小呢,你别教他喝酒。”周瓦又给小秦添了一碗汤,对小秦说:“别听你林哥的。好的跟他学,他要是教你不正经的,就当没听见!”
小秦冲着林远涛挤挤眼,捧着碗老实喝汤。
林远涛拿着小勺子指着小秦,这个臭小子,仗着有周瓦给他撑腰,老跟自己挤眉弄眼的。
没成想正好周瓦一回身看见,当下就道:“喂孩子还闹?把孩子给我吧,闹腾闹腾的别把孩子呛着。”
林远涛赶紧把手收回来:“不能,我瞅着呢。我这几天忙的也就这会儿能跟咱儿子亲香亲香。瓦片,你先吃饭,等一会儿俺们出门你一个人带孩子,又啥都顾不上了。”
小秦突然想起来,问林远涛:“林哥,蚕吐丝了,咱家这缫丝的东西还没预备呢?”
林远涛挥着勺子说:“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去年就带回来缫丝的车了,那时候也不知道这蚕能不能养成,我也不好意思拿回来,搁城里头木器行搁着呢。我一会儿就进城,赶着这几天让他们照样多做几个出来,等到时候吐完丝,咱拿回来就能用。”
小秦就放心了:“好在咱现在的蚕不多,挑出去做种的,剩下的估计咱家里头多忙几天差不多。就是等秋天,秋蚕下来的时候,人手就不够了。”
林远涛点头,没等说话呢,周瓦就从他身上把孩子抱过去:“你也赶紧吃饭。我喂孩子。你们正经说话去吧。”
林远涛把勺子交给周瓦,又亲亲夏生的小嫩脸,让夏生呼了他一巴掌,才心满意足的坐过去吃饭,接着刚才的话说:“没事,秋蚕下来天就凉了。你不说天冷,蚕就不出蛾,搁得住吗?再说那时候秋收忙完了,村里头闲人就多了,不行的话,咱们雇几个人都行。”
行事有了章程,小秦三口两口把剩下的饭吃饭,一抹嘴:“我上后山再看看柞蚕去。瓦片哥,晌午等我回来再吃饭。我林哥进城肯定给你带好吃的。”
周瓦满口答应着:“想吃啥,让你林哥给买。”
林远涛瞪他:“啥时候缺过你吃了?快走快走,闹腾劲儿的。”
林远涛进了城,先去了木器行,叮嘱快些赶几台缫丝车出来。
那缫丝车从去年就放在那,木匠闲时无事,早就弄明白了,如今说做就做,拍着胸脯给林远涛打了包票,当下就量了木料动起手来。
林远涛道:“做得好了,以后有的是你们的生意。”
“那是。”那木匠道:“托你的福,要是以后咱这地方也都能养蚕,可不都得上我这来做这个?放心,必定做的规规整整的,我可不能砸了招牌。”
林远涛如今每回进城都要去找梁大夫,必须跟他絮叨絮叨自家的小夏生才能放心,连夏生吐个奶也得找梁大夫问个究竟。
如今梁大夫看见他就烦:“你咋又来了?孩子又吐奶了?我是大夫,别啥事都来问我行不行?”
“瞧你老说的。”林远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