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家的就说:“老二家的,你上瓦片那要点儿化痰清火的药丸儿吧。我怕爹这一股火上来,又……”李远家的话没说完,李进家的就明白是啥意思了——他们都是让老爷子折腾怕了。
李远家的看李进家的抬脚走了,就拿了针线活在院里坐着,他心里头打定了主意:等李远回来,先问明白咋回事,要是跟自家有关碍,就不能让老爷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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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进家的到了周瓦那,林远涛正在屋里陪着他儿子睡觉,周瓦在外头把吃不了的菜晒干,留着冬天吃,正拿着刀划葫芦条呢。
院子里头静悄悄的,二黑吐着舌头趴着,看李进家的进来,头都没抬一下,只有知了扯着嗓子叫得欢。
“香草哥,你咋这时候来了呢?”周瓦看见李进家的,赶紧让他进屋坐:“井里头吊着绿豆汤呢,我给你拿点儿去。”
李进家的忙把他拉住:“不用忙了,瓦片。我站站脚就走。你家里头还有化痰清火的药丸儿没?有的话给我拿一丸两丸的。”
周瓦忙擦擦手,答应道:“有呢。你等着我给你拿。你家老爷子要吃?咋又上火了?”说着不等李进家的答应,就进了里屋去找药。
屋里林远涛坐起来问:“李进家的来了?”
“嗯,我给他找点儿药,他们家老爷子不知道又咋的了。”周瓦说。
林远涛摸着下巴:“李成那人,也就是碰上他们老李家人的事才上心呢。你给他拿药吧,我下晌出去转转。”
林远涛起来,帮着周瓦切了一会儿要晒的菜,就提了把锄头和个篮子出门:“瓦片,我去地里,顺便摘点儿毛豆,晚上咱们吃毛豆。”
周瓦答应了:“早点儿回来。”
等到日头偏西,林远涛扛着锄头,拎着篮子回来了。
这个时候的天气正好,也没有中午那么热了。周瓦正抱着夏生在院子里转悠,跟他依依呀呀不知道在说些啥。林远涛把锄头放下,凑过去亲了两口。脸上的胡茬子刮着了小夏生,这孩子脾气不小,肉呼呼的小手抡在林远涛脸上,啊啊的叫着。
林远涛又往前凑,小夏生就往周瓦怀里躲,左躲右躲躲不开,咧开嘴终于哭了起来。
周瓦受不了了,赶紧把林远涛撵走:“干一下午活,回来就惹孩子哭,赶紧洗洗去。”就抱着夏生来回走,颠着哄着。夏生其实是个好脾气的娃,除了饿了、尿了的,平时也不咋哭,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在周瓦怀里老实的啃着自己的肉拳头了。
林远涛洗洗擦擦,又换了身衣裳,就到井边打了大盆的水,把篮子里的豆子倒进去洗,又另拿了个盆,倒出点儿花生泡着。
“这是哪来的花生啊?”周瓦抱着夏生在旁边看着问。
“还能有谁?我回来碰着那个张土才,说了几句话,非要给我装点儿花生。推推搡搡的,我就拿着了。”林远涛说。那个张土才,以前跟他家瓦片还有点儿仇怨,因为天旱争水打过一架。不过后来林远涛找个了打井的来村里头,张土才因为地多,想要在地里打井,一来二去的也都能说上几句话。只是因为和周瓦的事,一直不好意思上门。张土才家里头地多,日子过得还算好,才在地里种了花生。
周瓦瞅了瞅那花生,道:“这花生还嫩着呢,咋就开吃了?你们说啥了?”周瓦成了亲之后,对于以前的事也就没有那么在乎了。跟张土才打架,他也没吃过亏,再加上成亲之后,村里头挺多人讲究他,反倒是张土才家的替他说过几句话,周瓦就把以前的事扔到脑后去了。
林远涛一边洗东西,一边挤眉弄眼的跟周瓦笑:“我跟你说,李达这回可是吃了个大亏。张土才跟我说,快晌午的时候,李达俩弟弟扶着他走回来,啧啧,一条胳膊折了,拿夹板吊着呢。哥儿仨一样的鼻青脸肿,一拐一拐的回家了。没一会儿工夫,李达家的就上李成他们家去了,听说那屋里头又哭又闹的,后来还是李家族里去了人,把李达家的带回家去了——闹了半天,李达在下洼子干活,跟外村的也不知道谁一起抬东西,绊了一跤还是怎么的,胳膊就折了。李达不依不饶非得说人家害他,李达弟弟也跟着闹腾,人家村里头人多,就给他们打了。监工的嫌他们不安分,给给李达包扎包扎,完了就给撵回来了。”
周瓦就点头:“他那也是该!还合计是在村里头,看在他叔面上,谁也不能怎么的他。在外头谁知道他是谁?还闹腾,不是找着让人收拾呢吗?”又道:“怪不得香草哥跟我要药丸子,准是他们老爷子又有事!”
林远涛又换了一回水:“李成那人净爱操那没用的心。李达这事就算是找到他那,他还能有啥法子咋的?又不是在村里。要我说,李远他们兄弟也是倒霉,这刚见好,又折腾。好好的日子让他们老爷子拖累成那样。你说要是为了家里头也行,还是为了那几个闹心玩意儿。”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儿幸灾乐祸的呢?”周瓦说,“人家咋样跟咱们也没关系。要说闹心,周璋他们才让我闹心呢。我一眼都不乐意瞅他们,年节的还得给他们节礼。”
林远涛嘿嘿一笑:“我就是瞅李达不顺眼,看他倒霉我就高兴。嘴上没安个把门的,活该让人收拾!再说周璋他们不是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吗?也没来烦你,你闹什么心?”
周瓦看他一眼,逗着小夏生:“看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