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燕立起身来,拱手行了一礼,道:“小子年轻识浅,哪敢在地公将军及诸位渠帅面前胡言。”
张宝见张飞燕举止精明干练,心里便对其生出了几分好感,见张飞燕谦逊不肯说,张宝道:“既然诸位渠帅一致推举,张渠帅就不要推辞了,有什么好主意,但说无妨。”
张飞燕局促了片刻,这才拱手答道:“对于眼前的局面,属下的确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那张郃实乃不世出的名将,与他正面敌对,我军上上下下,无一人是他的对手。在这里与他继续耗下去的话,吃亏的只会是我们自己。而且,巨鹿太守郭典如今驻扎在高邑,早晚会得到我军进攻杨氏的消息,到时候,若他挥军包抄我军的后路,后果将更加不堪设想。”
张宝闻言,略微有些不悦,张飞燕这么说,不但没有为当下的困局给出半点解决的办法,却将自己此次的用兵方略,给否定了个一干二净。张宝沉下脸来,问道:“那以张渠帅之见,我军该当如何应对?难道要转回廮陶去,继续坐以待毙不成?”
“地公将军明见!”张飞燕并不因张宝面带不悦之色而慌张,继续有条不紊的说道:“据守廮陶,的确是死路一条,等卢植的大军一到,将廮陶城团团包围住的话,我军迟早都会因为粮食耗尽而败亡。”
说道这里,张飞燕望了张宝一眼,偷偷打量了一下张宝的脸色,最后,他一咬牙,心一横,说道:“以属下之见,我军不如放弃廮陶,离开巨鹿郡,进入常山、赵国一带,依托太行诸阱,与汉军周旋。这些地方,山势显要,路径复杂,既不利于大军征讨,也不方便骑兵活动,正好可供我军藏身。到时候,我军退可以保守太行,休养生息,进可以侵掠常山、赵国、上党、河内诸地……”
“够了!”张宝大喝一声,满脸的怒容:“你这是想让我去做一名山贼草寇么?哼,区区一个张郃,就把你们给吓破胆了?不要再说了,诸人回去之后,好好整备军队,明日一早,继续进攻!”
而张郃这边,第一日的战斗,以己方胜利而告终,全军上下,登时消去了对黄巾军的恐惧之意,精神振奋了起来。
张郃见状,一面命军粮官宰杀一些牛马,犒劳诸军,一面也不敢懈怠,安排了好了夜间的巡逻和值守,还特别派人去洨水沿岸,查探贼军有没有乘夜渡河的迹象。
谁知,整整一晚,黄巾军居然没有任何异动,仿佛是铁了心要跟汉军面对面,真刀真枪的拼个高下似的。
一大清早,在望楼上眺望的士兵,便来报告张郃,说黄巾军已经在外面列阵了。张郃攀上望楼,遥遥一望,只见黄巾军果然是倾巢而出,气势汹汹,大有想一口吞掉汉军的架势。
张郃见状,反倒哈哈一笑,道:“不必理会他们,我们先吃饭!”
望着汉军营中徐徐升起的炊烟,黄巾军上上下下面面相觑,自己都已经摆好阵形了,怎么汉军反倒悠闲的吃起饭来了?
张宝当然不会等对手吃好饭再进攻,他喝令一声之后,黄巾军便摆开了阵势,从三面向汉军的营垒逼近过来。
战斗又变成了攻防战。张郃命令部下继续做饭,然后轮换着迎敌、吃饭。
日头越来越高了,经历了两个时辰的搏杀后,黄巾军无论是体力,还是气势,都渐渐的降低了下来。无奈之下,张宝只好下令,全军撤回,暂时歇息。
而就在黄巾军退去的空档里,张郃命令部下骑兵,每人都带一面汉军的旗帜,然后悄悄的从营垒后方出去,绕向了黄巾军大营的后方。
“既然已经用了‘背水结阵’这一招,那就得把里面的妙计都给用全了,才算是完满嘛!”张郃自言自语道。
显然,张宝今天做足了架势,想要一举击败自己。早上,他们的气势正足,如果出营迎战的话,恐怕会遭受更大的伤亡。因此,张郃索性缩在了营垒当中,用攻防战消耗掉了黄巾军的气势和体力,这样一来,下午的战斗,压力便会减轻许多。
而且,张宝今天倾巢而出,身后的大营当中,显然没有留下多少部队来防守,到时候,只要己方的骑兵偷袭得手的话,保证对方军心大乱,不战自溃。
正午刚过,两边又重新摆开了阵形,展开了一场厮杀。这一次,张宝仿佛是一名输急了眼的赌徒,不顾一切的把自己所有的赌本,全都抛上了桌面。黄巾军的士卒一波接一波的发动着冲锋,哪怕是面对汉军射下的箭雨,也依旧奋不顾身。
难道说,黄巾军的士卒们突然成了“岳家军”一样的强兵了么?非也,原因很简单,今天张宝亲自上阵,带兵展开进攻,虽然没有冲在最前方,但也已经处在了汉军的射程之内,说是亲冒矢石也不为过。他更是下了命令,全军将士,若有落在他身后的,一律就地处斩。
这样一来,黄巾军的士卒,能不奋勇冲杀么?一时间,汉军的阵列,居然被冲破了好几处缺口,全赖张郃调度有方,这才将缺口补了回去。
张郃骑着马,立在中军当中,举目远眺,只见对面“地公将军”的旗号,就近在咫尺。张郃细细的打量着大旗下的几个人,很快,他就从中找出了身份最有可能是张宝的那个人。
张郃往大旗那边一指,回头跟身边的亲兵说道:“待会敌军溃乱之后,你们跟紧了我,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