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齐谨之发布了命令,齐大勇问也不问,习惯性的挺直腰板儿,大声回道:“是!”
……
次日清晨,天还蒙蒙亮,县衙里便点起了亮光。
“大爷,一路小心哪。”
顾伽罗亲自送齐谨之出了院门,站在台阶上,再三叮嘱:“乌蒙那边的形势不太好,鞑子、乱兵、豪族、地痞统统跳出来折腾,还有那些被吓破胆的官员们……唉,你、你千万要小心哪!”
顾伽罗精致的容颜上难掩忧虑。
其实她说的这些并不是最令人担心的,真正的问题是,齐谨之去乌蒙有些‘出师无名’。
齐谨之是乌撒县令,不是乌蒙知府。
如果反过来的话,乌撒出了事,身为乌蒙知府来乌撒主持大局那是职责所在、应当应分。
可齐谨之是下官,却跑到上府去插手政务,说得好听些是一心为公的权宜之计,说得难听些就是僭越,甚至是渎职——大齐律规定,官员不得擅自离开自己的辖区,而齐谨之的辖区是乌撒,去乌蒙已经是过界了。
若不是京中有靠山,去乌蒙的好处太多,齐谨之根本不会冒这个风险。
“这些我都知道,其实最该小心的却是你,我这一走,估计那些个魑魅魍魉也要冒出来捣乱了。”
齐谨之抬手帮顾伽罗理了理鬓边的散发,柔声道:“幸而有刘虎和萧先生,县城又加固了防御,否则我真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顾伽罗扯了扯嘴角,“放心吧,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小鬼,我能应付,别忘了,我可不是寻常弱女子。”
顾伽罗故意转了下右手食指。
齐谨之想起那日顾伽罗偷袭郑彪的事,还别说,她掷得一手好链子镖呢。
“一切小心!”
齐谨之再三叮嘱,临行前,又交代了一句:“对了,继续试着跟京城联系,问问家里的情况。我算着时间,那边的事情应该进行得差不多了。”
万寿节都过去大半个月了,京中的动乱应该有结果了。
顾伽罗点头:“我记下了。”其实她也很想知道京中的动向。
他们夫妇早早就给京里送了信,且京中的几个老头儿(咳咳,包括顾伽罗的祖父顾国公)都是千年的狐狸,忽都鲁一个草原蛮子却跟他们玩聊斋,哪怕有内应,也未必能成功。
只是,顾伽罗还是忍不住担心。
但凡宫中出了变乱,即使事前有准备,也难免伤亡。
顾伽罗和齐谨之的所有亲人都在京城,大部分也都够资格进京参加寿宴,一旦乱起来,刀剑无眼,受伤还好些,万一——
随后的事实证明,顾伽罗确实有乌鸦嘴的潜质。
不过她此刻并不知道,她这会儿的全部心神都放在齐谨之身上。
前衙校场上,齐大勇已经带领一百护卫集结完毕,大家全都穿着铠甲,一手抱着头盔,一手握着武器,双目炯炯的看着齐谨之。
齐谨之利索的上马,一挥手:“出发!”
齐大勇等众护卫‘嗷’了一声,纷纷翻鞍上马,紧跟主人出了衙门。
马蹄踏在青石地板上,‘哒哒’的响动仿佛鼓点,一下下冲击着某些人的耳膜。
“齐京观去乌蒙了?好,上次让他逃脱了,这次定要他的人头!”
马仲泰依然疏朗名士的打扮,但说出的话语却掷地有声、杀气十足,“你们抄小路,火速赶往乌峰山通知阿弟他们。”
“是。”
属下答应一声,飞身跃出了马宅。
马仲泰眯起眼睛,目送属下离去。齐谨之给了马家最大的羞辱,这个仇,马家是无论如何都要报的。
所以,衙门内线刚传出‘齐谨之想去乌蒙’的消息,马仲泰便火速跟寨子里联系。
马老寨主也记着亲弟弟的仇,加上齐谨之确实不能留,与几个族老商量了一番,便决定旧戏重演,再次在乌峰山设伏。
只是这次,他们准备了充足的人手,武器、毒药什么的更是准备齐全,发誓不让齐谨之逃脱。
可让马家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的人在乌峰山足足呆了一日一夜,根本就没看到齐谨之的人影。
就在埋伏的人等得心焦的时候,齐谨之率领属于,却悄悄摸进了那个‘山凹’。
那里原本有两千人,但为了确保伏杀齐谨之,老寨主特意抽调了五百人。
剩下一千五百人,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不是他们警惕心差,实在是山凹隐蔽,除了少数的几人知道外,哪怕是乌撒五大家族的家主也不知道。
更不用说齐谨之提前派人混了进去,同时带进去的还有顾伽罗亲自调配的‘麻醉剂’。
药好不好,要看疗效。顾氏制药的药效,齐谨之可是亲身体验了一把啊。
那可不是简单的麻醉剂,而是比传说当中的méng_hàn_yào还有威猛的宝贝!
啧啧,一包药下去,慢说是一千五百人,就是一千五百头大象,也能给它药倒了!
山凹的半空中亮起了信号。
齐谨之率领人马小心翼翼的杀了进去,营地里,横七竖八的躺着睡得香甜的人。
不远处的灶台上还放着一口口的大锅,锅里的鲜菌汤已经去了大多半。
齐谨之无声的笑了,抬起手比划了个手势,众护卫纷纷行动起来。
一个时辰后,山凹里发出‘轰轰’几声闷响,接着又冒出了一团团的浓烟,滚滚的黑烟中混杂着皮肉燃烧的刺鼻气味。
齐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