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如此混乱的场合下。粮铺里几个小伙计的声音根本就如同水滴落入大海中,丝毫不引人注目。
而前头拥挤的人群中还有几个没有彻底冲昏头脑的,当然也可以称之为‘别有用心’的人,他们忽的停住的拍门的动作,跟左右的人做出噤声的动作。
好一会儿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天呀,居然是齐砍头把所有的粮食都拉走了。直娘的。该死的齐砍头,他把鞑子招惹来还不算完,居然还想饿死咱们!”
“乡亲们。咱们去府衙要粮食去!”
“对对,我们一定要去和齐砍头要个说法,他一个小小的乌撒县令,凭什么来咱们乌蒙作威作福?”
“什么?齐砍头不是朝廷派来的新官儿?”
“好家伙。他居然把所有的粮食都弄走了?没准儿之前粮铺限量卖粮的主意。也是这个黑心烂肝的混蛋想出来的。”、
“走、走走,咱们去府衙”
在有心人的煽动下,被恐惧笼罩的百姓们彻底失控了,前呼后拥的往府衙赶去。
……
“什么?他们竟利用百姓?”
齐谨之听到消息后,脸色微变。他昨天确实跟季先生商量要在县城制造一些混乱。
但他从未想过煽动百姓,因为他知道,再完美的计划也有意外。
而一旦出现意外,参与其中的人定会收到伤害。
齐谨之身为一地父母。他要做的是保护治下的百姓,而不是让他们平白受连累。
且听下头人的回禀。齐谨之意识到这次的事件不小,约莫小半个府城的百姓都被牵扯进来,一个弄不好,就会出现百姓暴动的情况。
而他齐谨之便会成为百姓们泄愤的主要目标。
齐谨之不怕死,却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窝窝囊囊的死掉。
“大人,现在怎么办,府衙外围满了人,还有许多听到消息的百姓正往府衙赶来,”
季先生脸色煞白,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但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那几家竟如此丧心病狂,为了试探齐谨之的‘实力’,竟然将城内数十万百姓的性命当成了儿戏。
“咱们必须赶紧想个办法,否则、否则百姓们若是被有心人煽动起来,必会酿成大祸啊!”
季先生急得直搓手。
齐谨之凝眉想了想,旋即笑道:“无妨,他们既然敢这么说,我就敢这么做!齐大勇”
唰的一声,齐大勇如同标杆一样立在了齐谨之面前。
齐谨之冲他招招手
齐大勇会意,走到齐谨之身边,躬身听候差遣。
齐谨之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是,小的明白!”
齐大勇昂首应了一声,抱了抱拳,旋即快速的退了出去。
“季先生,你寻几个嗓门大的人,让他们站在门口喊话,”
齐谨之又跟季先生说道。
“喊什么?”季先生仍面色沉重,显然,他还没有‘领悟’齐谨之的‘妙计’。
齐谨之冷然的勾了勾唇角,说道:“就让他们说,府衙确实将所有粮铺的粮食都收了来——”
数百上千的百姓乌鸦鸦的挤在衙前街,举着拳头,大声叫嚣着:“开门,姓齐的给我们滚出来!”
府衙的黑漆大门紧闭,门后更是静寂无声。
“开门,我们要粮食,我们要活路!”
“对,粮食,粮食,我们要粮食!”
此起彼伏的声浪如海啸般袭来,百姓们已经被刺激得失了理智,双眼赤红的盯着紧闭的大门。
人群中的某些人,更是算着时间,计划着何时煽动众人冲击府衙。
恰在这时,门忽然打开了。
站在最前列、喊得正投入的人们仿佛被人掐住了嗓子,忽的没了声音,倒是后头外围的人不知情,还歇斯底里的喊着。
但喊完这一轮,他们也发现了异常,纷纷安静下来。
众人眼巴巴看着府衙两扇黑漆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一行人,打头的是个中年文士。
这人大家还算眼熟,认出是府衙的师爷季先生,而他身后跟着的则是府衙的几个书吏。
季先生负手站在台阶上,缓缓扫视了下面红耳赤的众人,良久,才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开口说道:“齐大人确实收缴了城内的所有粮食——”
话还没说完,下头的百姓们便已经叫嚷开了。
现场再度失控。
嗖
嘭!
刘虎立在季先生身后,弯弓搭箭,一支特制的‘火箭’射入天际,火药在半空中炸开,发出剧烈的声响。
如焦雷劈落在耳边,众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闭上了嘴巴。
“很好,现在可以听我继续说话了么,”季先生沉声道:“大人收缴粮食,并不是为了据为己有,而是想惠及广大百姓。粮价一日两涨,往日一升米不过个铜板,可昨天下午居然涨到了三十五钱,如此下去,今日岂不是要涨到五十、八十个铜板?明日呢?后日呢?”
季先生一双老眼凌厉的扫射全场,尤其是看到几个神色有异的人时,他的眼神愈发冰冷,“大人不忍百姓受苦,便强行征调各大粮铺的库存,准备在府衙统一放粮——”
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就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当然还有零零落落的质疑声。
季先生向下按了按双手,好一会儿现场才又安静下来,他掷地有声的说道:“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