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失踪的消息传来,满朝哗然,圣人惊得当场掉了手中的朱砂笔,待回过神儿来,则是勃然大怒。
堂堂大齐太子,刚刚踏出京城的地界儿,居然就遭遇了不测,这还是世人所称颂的大齐盛世吗?
虽然官方的说法是‘失踪’,但包括圣人在内,大家都觉得,太子生还的机会并不大。
想想也是,太子身边的亲卫和侍从一个不落的全都遭了毒手,随行的官员和兵卒死伤过半,大家不难猜测,那时他们一行人经历了怎样惨烈的战况。
如此情况下,太子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如何能不受伤?
就算太子福大命大,安全的逃了出去,但外头冰天雪地,万物沉寂,四周皆是饱受雪灾的困苦之地,太子独自一人也不可能存活下去。
更不用说周围还有散落的‘乱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冲出来要了太子的性命。
反正不管怎么想,以太子自身的情况和严苛的客观条件,他十有八/九是遭遇了不幸。
是以,当消息传入后宫,太子妃直接昏死过去了,东宫的侍妾、宫女也都哭作一团。
马皇后还好些,到底经历过风雨的人,但乍闻长子的噩耗,她还是楞了好半天的神,嗓子里翻~ 滚着一股腥咸。
忍了又忍,马皇后硬生生将那口血咽了下去,指尖掐着掌心,异常冷静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好的,二郎怎么会出事?”
圣人脸色极难看。太子是他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各方面的表现都很让他满意。
这次安排太子去北地赈灾,一是历练。二也是想给儿子表现的机会,让他多攒一些政治资本。
好好的儿子‘失踪’了,圣人不但要心疼儿子,还要担心北地的‘乱民’。
回到后宫,更要面对太后、皇后以及太子妃等一众女眷的眼泪和问询。
揉了揉眉心,圣人道:“太子遇到了冀中的那群乱民……那些人杀了差役,饿死了县官。打死了知府,早已杀红了眼,如今已经变成了暴民。尤其仇恨朝廷和官府。太子——”
“暴民?一群拿着镐头、铁锨的暴民?”
马皇后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头一次不顾规矩的打断圣人的话,语气里满是愤懑和质疑:“圣人,太子不是单人独骑的出京。他身边有亲卫、太监、侍从足足上千人。另外还有圣人您特意安排的官员、差役、兵卒一千余人,总人数两千有余。除太子和几个文官外,绝大多数都是训练有素的将士,随身带着兵部配发的精良武器,想要将这两千人打败,那得需要多少‘暴民’?”
什么流民为祸、暴民伤人?!
马皇后一个字都不信,这里面定有某位京城‘贵人’的手笔。比如某一个成年的皇子!
圣人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马皇后能想到的事。他如何想不到?
这也是他最为担心的一个问题:儿子们大了,开始惦记起他龙臀下的那张宝座了。今个儿是太子。那明日呢?是不是就轮到他这个皇帝‘意外’了?
“此事确实有些蹊跷,朕已经派人去调查,”
圣人咧开嘴唇,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幽幽的说道:“朕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兴风作浪。”
腊月三十日是除夕。
往常,这一天是最热闹的日子,从宫里到宫外,从帝王权贵到黎民百姓,全都高高兴兴的喜迎新年。
除夕之夜也是大齐朝一年中难得的几次免除宵禁的日子,街上灯火辉煌,皇宫里圣人会大宴百官,歌舞嬉戏的热闹到深夜。
百姓家中处处欢声笑语,不管过去的一年过得再艰辛,除夕、新年的时候也会纵情欢乐。
待过了子时,宫城燃放烟花,百姓们则点燃爆竹。
在此起彼伏的噼啪声中,大家辞去旧岁迎来新春。
但今年的除夕,因为太子的失踪而变得分外冷清。
圣人取消了皇宫盛宴,权贵们都夹起尾巴,大宴宾客没有了、烟花爆竹不放了,安安静静的一家人围在一起守岁。
就连寻常百姓也都格外谨慎,不敢闹出动静,省得触了贵人们的霉头而给自家惹来祸事。
整个京城仿佛沉睡了一般,安静得让人心惊。
齐家的除夕夜也过得十分平淡。
今年是齐谨之四口回京的第一年,按理该好好热闹一番,奈何出了太子这档子事,清河县主哪里还有心思安排这些?!
“听说圣人派出了三方人马分头去寻找太子殿下,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清河县主抱着手炉,望着黑漆漆的夜晚,语气十分寥落。
顾伽罗赶忙安慰:“太子是贵人,满天神佛都会保佑他。我相信,他定能化险为夷!”
只要没有发现尸体,那就还有生还的可能。
而且顾伽罗觉得,太子绝非众人想象中的文弱、不堪一击。
想想三年前的燕王谋逆案,连圣人都受了伤,太子不但自己毫发未伤,还保护了两位老大人。
这样的能人,岂会轻易被‘暴民’杀害?
齐敏之也赶忙附和道:“是呀是呀,母亲,太子爷吉人自有天相,他绝不会有事的。没准儿咱们说话的当口,圣人派去的人就已经找到太子爷了呢。”
县主看着儿媳和女儿关切的眼神,心里很是烫贴,扯出一抹笑,“嗯,太子定会安然回京。”
齐家女眷这边的话题还算温和,齐令先、齐谨之父子间的谈话就劲爆多了。
“刚刚收到飞鸽传书,冀中的乱民与这位有些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