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前,刚过了丙午时刻,天阳虽艳,却毫无温度。
秋风飒飒,草木凋落,满地黄叶,几名下人正在奋力清扫着,这是第三遍清扫。
窗台上一盆淡黄色的太阳菊开得正烈,阳光洒在花叶上折射出淡淡的光晕。这盆小菊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小春不曾留意,隐约记得在她住进这间房的那一天它同时也在了,仿佛它一直都在那里,但是她知道他对花无感,他的地盘除了院子里有花,屋子里是绝对不会有花的,更别提会在客房里摆上鲜花。
这盆清爽的小菊,普通却耐严寒,傲霜而立,花心中有一颗大露珠,她发呆,不知不觉间伸出指尖触及花瓣,她的心也随之一颤,她在露珠里看到了他的影像,他一身厚实的湖水绿锦袍,胸前团簇金丝龙纹,领口、袖口、腰际无不绣着精致繁纹,加之他身高拔然,配上这身庄重贵气的礼服,越发显得威严迫人。她的心阵阵紧抽起来,屏息静待,那一身衣服她即便是看到影像也印象深刻,那是他的朝服,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的样式,当时他是多么严苛蛮不讲理,她对他的印象糟透了,她的指尖定格在瞬间。
他缓步走近了她,立在她的窗外,开门见山道:“我要进宫,何时回来不知,你的洛书第三重莫要急功近利,否则易走火入魔,前功尽弃,我不在的时刻,姬无命会守在你的门前,若有意外他知道该如何帮你!”
小春点点头,正视着他:“谢谢你。这花……也很好看。其实你不必对我这么好。”
天息:“举手之劳,不费力气。”
小春:“……你不应该为自己培养一个潜在的威胁!”
天息眼眸涟涟闪着光泽:“你对本王来说从来都不是威胁。即便你练到十三重,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小春的眉角抽了抽:“你真有自信,希望如此。”
天息疑惑:“为何希望赢不了我?”
小春并不答话,她看着他眼里有一种汹涌的情感,她不希望亲手杀他,但是如果非得走到这一步,她希望拼尽全力为师父报仇,并死在他的手下,如此一来她才可以真正放开一切去爱他,虽然这太短暂。
天息轻轻抬起她的脸:“你希望死在我的手里,来成全你背负的仇恨?”
小春心里一惊,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他。
天息:“我明白了。”他轻轻放开了她,他从来都不是在培养对手,他知道她从来都不是,他和她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她秉性太过重情,终为自苦。他不会杀她,无论何种境地,他绝不会杀她,他也绝对不会为她所杀,令她痛苦一生。
“你且听着,好好练功,届时本王定不手下留情!杀你,成全了你?这不是本王的作风,你若成为手下败将,那便生生世世与本王绑在一起,叫你一生苦痛挣扎,生不如死!!”
小春大度一笑:“如此一来,确实不负你天下第一狠毒的恶名。”
“知道便好。”
天息急匆匆走了,来的时候理所当然,去的时候也从不说我走了,他的披风刮过脸颊的风凌厉不已。
小春望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她和他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当日天息走后,一直未归,直到管家来通知,王爷要召见府里所有的人。和管家一同前来的是一个戴着银色面具之人,当这个人随同管家来的时候姬无命、红日便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春正在尝试突破洛书第三重天,内功每突破一重境界都极为关键,稍有不慎,恐有性命之危。京城恭王府的管家姓孟,人称孟管家,他先开口道:“姬公子,红日公子,王爷要找小春去前厅问话。”
姬无命一听觉得不对,公子找小春向来都是直接找上门的,况且小春最近一直苦于第三重无法突破,今日特别关键,他是知道这事的,便问:“孟管家,公子可回府了?”
孟管家,拿出手绢,船型帽沿下满是细密的汗珠,他擦了擦,并没有直接回答姬无命的话,而是瞅了瞅身边的男子,道:“大人……这是姬公子和红日公子,绝对不会是王爷要找的人。”
男子嗯了一声,道:“把小春公子叫出去问话,立刻,王爷等不及。”
孟管家对着姬无命像对着一尊难以得罪的菩萨一般,为难地道:“姬公子,战狼王带着皇上的圣旨前来王府寻人,恭王不在,我等实在拦不住,也不敢,您赶紧让小春公子出去一趟让战狼王验一验,若不是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可不能再死人了!”
红日拧着手绢,绕着面具男走了一圈,他鲜红的手绢在那男人的面前一闪而过,香气扑鼻,他巧笑道:“唷,大白天的带着面具,见不得人,还大人,你是哪位大人?我们只听七公子的,其余的不管是哪位王爷,还是大人,都不卖账!小春公子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吗?他现在没空,不见!请回!”
孟管家哎哟捂住了双眼,他也是个人精,在恭王手底下当差眼睛自然也是长在顶上的,得知战狼王是个外姓王没放在眼里,想在他恭王府说找人就找人,当他是吃白饭的,他当然不依了,要召集全府的人也只有恭王才有资格,他害怕地捂住了眼睛,是因为府里的护院全被这个带着面具的“大人”给杀了,外头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呢!
那位叫龙腾的少侠也为了护着刘公子与那鬼面人打上了,战狼王派一干江湖高手将刘公子也擒住了,整个王府都在他的控制之中,而蓬莱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