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瑶双目失明,并未看到风动,也未看到烛动。其实,风未动,烛未动,只是大师心动而已。”
清澈的话音落,天瑶微侧头,不偏不倚对上楚琰的方向。她睁着一双漂亮的眸子,而眸中却是空洞的,何人见了,都要道一声惋惜。
他凤眸幽冷,一如既往的平静。尹涵雪安静的立于他身侧,压低了头,情绪莫辩,只有隐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指尖深陷入掌心。
仁波切大师微愣,然后朗声大笑。“大翰皇朝果然能人倍出,女施主智慧,老衲拜服。”
“大师过奖。”天瑶倒是十分谦逊。
仁波切大师一行离开后,太后大悦,少不了一番封赏,天瑶照单全收,又陪太后用了斋饭,才回到自己的居所。
……
夜,薄凉如水,万籁俱寂。
天瑶独坐于禅园石桌旁,手握狼嚎笔,随性在白宣纸上书写着。
夜黑如墨,未燃烛火,徒有清冷月光。不过白天黑夜对于一个瞎子来说也无甚分别。
“冬夜孤冷,太子妃倒是很有情致。”身后传来慵懒沉稳的男声。
“一时兴起而已。”她淡然回着,却极快的遮盖住面前的纸宣。只是,她的动作又如何快得过他的眼睛。
即便盲了,她的字迹依旧是娟秀干净的,亦如她的人一样。
他眸色遽然一冷,泄露了几丝情绪。只因,白纸黑字,书写着: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萧郎?”他冷魅的一笑,修长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
她一双漂亮的眸子空洞一片,淡淡然的表情,随即云淡风轻的一笑,完全没有被抓包后的慌乱。“随手写来而已,殿下在意?”
楚琰一笑,暗道:好聪明的女人。他若回答在意,便意味着在乎这个女人。而他若不在意,自然也没有动怒的理由。
他目光冷黯,两指稍用力,天瑶只觉下颚疼痛难耐,骨头像要被他捏碎一般。疼痛让她紧蹙眉心,却依旧不曾求饶。
“你很聪明,不过本王提醒你,别把心思动在本王身上。”话落,他无情绪的推开了她。
脱离他的钳制,她下意识的用手抚摸着发疼的下巴。而他清冷的语音再次从头顶响起。
“随本王回卧房安寝。”
天瑶微愣,睿敏如斯,一时间却也寻不到理由的推脱。深夜安坐于此,便是不想与他同塌而眠。她惹不起他,却不曾想,竟然也躲不起。
正是此时,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紫衣前来寻她。“奴婢参见殿下。”她俯身失礼,走到天瑶身前将她搀扶而起。
“天瑶今日身子不适,怕是服侍不了殿下。”她淡淡开口。
“不适?那就传御医前来。”他默然回了句,没有丝毫要放过她的意思。
“无甚大碍,不劳殿下忧心。”
“既然没有大碍,今夜侍寝。”楚琰墨眸幽深,情绪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