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尘宏目送蓐收远去,才抹了抹汗,恋恋不舍朝我刚才所在之地望上好些时候,慢吞吞挪进交泰殿。
我刚想松口气,孰料商尘宏才入殿中,蓐收便现身于此,圆目怒张,手抚长须,驻足于商尘宏适才所立之处,岿然不动。
他半天不走,我就在他扫射范围内,自然不敢轻举妄动,瞅见交泰殿烛火熄灭,一片漆黑,心底凉透。
完蛋,这昙花精也不知能顶多少时辰,若我不速速行动,她那区区修为恐怕便得报废于此了。
心急如焚之下我一时也想不出好对策,只得露出本相,将那三太子半截混天金绫朝天上一掷,但见霞光漫天,金芒灿灿,蓐收果然中计,持刑钺战与金绫,我趁机开溜。
金绫来头虽大,毕竟只是一件法器,哪里是金神蓐收的对手,两三下便被他拿住,不多时,他反身追了上来。
我怕被他认出,不敢使血罡剑气,也不敢用烟遁术,只不断泄法催风,亡命逃奔,却觉阵阵威煞逼来,汗毛直立,清晰感觉到蓐收越来越近。
焦急中,我才想起夭舍送我把玩的大铁扇,于是不管不顾朝他掷去,且望能拖延片刻。
蓐收声如雷霆,一声大喝,震得我心神大乱,一不小心跌下云头,摔落尘泥之中。
蓐收居高临下威风凛凛眄视我,刑钺捶地一伫,震得那是地动山摇,抚髯怒斥:“三太子混天金绫,毕方相风扇,汝可是九凤门下弟子卫弋,若何来人间作乱!”
他声如洪钟,听得我呕气上涌,原本就大耗法力,如今生生被他吼得吐血三尺。
他脑子灵活,原来也知最近神界的八卦,我却打死不招,嘴角噙血虚弱万分捧胸娇弱道:“本使乃夭舍上神座下仙侍,奉命向卫弋上神送上金绫,相风扇乃本使惯用兵器,汝为何人,竟敢欺我章莪山?”
捅到夭舍那儿我不怕,就怕他上北极天柜山向师尊告状!
蓐收双指并拢虎虎生风叱喝:“既为夭舍上神门人,为何来皇宫为乱?既为仙使,何无仙气,孽障,休得胡言!”
我不甘示弱,仰头回视:“本使途径京都,不慎遗落金绫,只是摁下云头欲拾回金绫,长髯儿好不凶恶,夺我兵器在先,无端辱骂在后,出手毒辣,却不怕夭舍上神上门讨教说法么!”
见他颇有迟疑,我乘胜追击,勉励支起身子,吐着满口鲜血愤愤道:“你道我至人间为恶作乱,可有证据?人面虎身,堂堂西方金神,不在览冥上神座下镇守幽都,为何留连于红尘俗世?”
两次险丧此人手中,我跟这蓐收,梁子结大了!
蓐收更加迟疑,我见状理直气壮堂堂道:“阁下不信,可愿与本使走一趟章莪山,到夭舍上神座下理论?”
蓐收或许在我身上实在找不到什么妖魔鬼怪之气,又怕离开烛龙太久频添祸端,斟酌片刻,退后一步,收回刑钺,抱拳道:
“恐有误会,多有得罪,然重任在身,改日必登门负荆请罪,望仙使回禀夭舍上神,见谅则个。”
说罢,头也不回离去。
瘟神好不容易被唬走,我哪里还敢向他讨说法,心中念念不忘宫中的小昙花,略微调息,便使烟遁术赶至交泰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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