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溦溦一路飞奔,从鲨客亭跑回城堡,寻找朗如焜。
当她终于在书房找到朗如焜的时候,朗如焜正端着一杯红酒,意态悠闲地翻着一本书。
谈溦溦心血上涌,却不敢朝他发脾气。
她站在他的面前,刚要开口,发觉自己火气太冲,赶紧闭了嘴。
她看着他,开始酝酿情绪。她想他的好处,想他可爱的地方,想来想去,还是一肚子的火气消不掉。
“你站了半分钟了,一直盯着我看,请问你有事吗?”朗如焜终于把目光从书页上移开,抬起头看她。
谈溦溦一想到自己正在跟鲨鱼抢时间,非要尽快拿到钥匙不可,她便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勉强挤出一个和气的笑容来,说:“朗如焜……焜哥……”
朗如焜向后仰了一下,好像被她这一声“焜哥”给惊到了。
谈溦溦自己也觉得别扭,两个人最近势如水火,自己突然开口称呼他“焜哥”,既显得突兀,而且目的性太明显。
“那个……朗如焜。”称呼又变回来了,“我昨晚逃跑是不对的,我知道错了,以后……在不经过你的同意之前,我坚决不离开慕提岛了!”
朗如焜眯着眼睛看她,唇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对她的认错态度很欣赏:“哦?你真的认识到自己错了吗?”
“是的,我错了。”谈溦溦心里的潜台词却是:我才没错呢!被你那样虐待,不跑的才是傻瓜!
“认错态度挺诚恳……”虽然朗如焜并没有从她的脸看到道歉的诚意,但他还是很大度地肯定了她,“不过呢……如果你的记忆没有问题的话,你应该会想起来,你的错误可不仅仅是昨晚逃跑那一项啊。”
谈溦溦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这是他们两个无法调和的矛盾所在,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认为自己她有错的事情。
只是现在,杜奋和方玉倩就在鲨鱼的攻击范围内,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谈溦溦在后背用力地捏着拳头,给自己鼓足了几分勇气,才肯说:“好吧,是我造成你入狱五年的事实,我让你失去了五年自由,这是我的错。”
尽管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她说的话,根本不是朗如焜想听的。
朗如焜不在乎坐牢这种事,身为一个黑帮老大,他早就有这一生会坐几次牢的心理准备。
他的爷爷一生中三次入狱,他的父亲则五进五出,他虽然一向行事谨慎,却也不认为他就一辈子躲得过警察的盯梢。
他恨只恨自己栽在谈溦溦的手里,这不仅关乎他的面子问题,还关乎他人生中唯一一次动了心的爱情。
他想要谈溦溦道道歉,却不是这样的道歉。
可是他不想说,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在乎他们之间的关系胜过那五年的自由。
谈溦溦已经勉为其难道了歉,见他还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说话,不由地着急:“朗如焜,我已经道歉了,还不行吗?”
“谈溦溦,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因为你没有诚意,你是为了杜奋才来找我的,如果今天被绑在鲨客亭的人不是杜奋,你还会来找我求情吗?”朗如焜不爽,开始别扭。
谈溦溦差点儿气得把那本书摔到他的脸上。
他让她道歉,她道歉了,他又说她诚意不足。
“杜奋是我师傅,我当然不能看着他死啊,这有什么关系吗?”谈溦溦想淡化他对杜奋的敌意。
关系大了呢!朗如焜心里暗想。
“你师傅……为了救你奋不顾身,多么令人感动的师徒情谊啊!”朗如焜酸溜溜地说。
谈溦溦没有办法解释这件事,因为杜奋对她的心思太明显,任谁都会一目了然。
况且,眼下这不是重点啊,人命才是重点啊!两条人命呢!朗如焜再磨蹭一会儿,鲨客亭中的两位说不定就喂了鲨鱼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明说好吗?不要跟我拐弯抹角!我是来求钥匙的!你给不给啊?”谈溦溦耐心快被磨完了,开始急躁起来。
“我不想给!你了解我,我最恨别人惦记着我的女人,杜奋犯了我的忌讳。”朗如焜笑眯眯地说。
“你……”谈溦溦当即就急哭了。
看见她眼泪掉下来,朗如焜更加不爽了!他的女人!怎么可以为别的男人掉眼泪!当初她把他铐起来抓走,可没见她掉一滴眼泪呢!果然她还是不爱他吗?
“你哭太早了吧?他还没有死呢。”朗如焜脸沉了下去。
谈溦溦抹了一把眼泪,趴到桌子上:“朗如焜,你说!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放了他们吧,求你了!”
朗如焜在椅子上歪了一下身子,长腿一伸,双手举起,抱住头,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吗?给我跪下也可以吗?”
谈溦溦一听这话,双腿就抖了一下。
“如果我跪了,你就会把钥匙给我吗?”谈溦溦就知道他一定会难为她,不仅仅是言语上的道歉那么简单。
她有心理准备,可是真要她屈膝下跪,还是有些心理障碍的。
她掐自己的手心,提醒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自尊心有什么重要的?鲨客亭那两条人命才是最重要的!不就是跪一下吗?我就当在他面前摔了一跤好了!
朗如焜抱着看她笑话的态度,指了指他眼前的地面:“你跪得有诚意,我就考虑一下。”
又是诚意?下跪还要诚意?怎么才算是跪得有诚意?
谈溦溦的心都扭成麻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