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尤其是重装骑兵在如此狭窄的地形一旦停顿,其所拥有的冲击动能的优势,便不复存在,反倒因为重甲之故变得行动迟缓,很容易变成寨墙后弓箭手的固定靶子。
如果是在冲锋之时,即便硬挨上一到两轮箭雨,明光骑也能利用速度优势很快冲杀到寨墙之下。相对简陋低矮的寨墙,与骑在战马上的骑兵相比便无法为守军提供很好的遮蔽掩护。只要明光骑能够控制住一段寨墙,穿插而来的飞熊军便能够迅速攻破中军营……
然而明光骑陷入绊马索和陷坑所组成的泥潭之中,又遭受到守军近距离的箭矢攻击,不得不向后寨退却。把中营这块硬骨头,交给飞熊军来啃。
赵云有些懊恼的兜转马头,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刘琮等人所在的山岗。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整个进攻陷入了混乱,而最为关键的刚才他下令停下时太过急切,使得有些骑手控制不住,或是摔落战马,或是互相碰撞,更严重的是数匹战马因此而受伤。
对于骑兵来说,铠甲斗具什么的都是其次,战马才是最为宝贵的。尤其是荆州本身并不产优良战马,最好的战马都是从西凉等地高价购入的。如今因为军演而受到损伤,赵云岂能不为之心疼?
此时已过了晌午,山岗上许多人都饿的肚子咕咕叫了。不过刘琮却恍若未觉,目光始终在山下各处梭巡。此次军演进行到现在,有出乎他意料之处,也有他早已想到地方。眼下暴露出来的问题很多,他身旁的王粲已经根据他的口述记录了好几卷纸。
目前来看魏延的进攻思路还是存在不少问题,以飞熊军攻其弱点这是对的,但没有摸清楚中军营寨附近的防守情况便贸然以重骑兵冲击,很显然太急躁了些。若是先以步卒试探,必然会发现绊马索、陷坑的存在,即便不能加以破坏,也好过平白折损一百明光骑。最主要的是如此一来,进攻的节奏便被打断,丧失了主动权。
现在后寨中仍然有一半山越兵,如果他们能夺回后寨,势必会阻断明光骑和飞熊军的退路,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混战局面。对于防守一方来说,反倒是最为有利的。
且看魏延如何破解吧。刘琮心中暗道,他所希望看到的,是攻击方以水银泻地之势不断侵袭防守方,如同利刃一般一层层地将守方割得鲜血淋漓,积小胜为大胜,最终形成局部优势之后再一战而定,而不是像眼下这般虚实相间,突出奇兵施以致命一击的冒险打法。
不过刘琮也很清楚,这是每个将领因为性格能力的不同,而形成了不同的指挥风格。其实也不能完全说魏延这么打不对,毕竟在兵力上魏延的优势并不明显,如果按照刘琮所设想的进攻方式,将成为一场漫长而枯燥的拉锯战,不到最后一刻,是看不出精彩的。
仔细想想,其实刘琮自己用兵又何尝不是经常冒险呢?以不足万余人马死守宛城,吸引曹军重兵围攻,为在外围的甘宁等部制造机会,若是当时城破,哪儿还有今日?二战虎林以微弱兵力不断收缩退让,最终诱得孙权大军进入陆营,如果当时退却稍迟,很可能就被孙权给一锅端了。那时候自己可就成了经验包,又能上哪儿说理去?
若非有贾诩时常给自己提点,很多时候冒险的风险系数会不断增大,直到在某个脆弱的环节断裂,或是因为某个小小的意外功亏一篑。
魏延在最不可能投入重兵的方向撒出了明光骑,却被文聘提前布置的绊马索和陷坑给坑了一把。这倒不是文聘对此早有预料,而是他性格稳重,思虑周密之故。
红方的进攻因此受阻,文聘立即抓住了这个机会,传令升起号旗,让阳范率领残部反扑,务必夺回后寨。紧接着,又派出机灵敏捷之辈,向阳范传达军令,若后寨一时难以夺回,可先于险要处阻击敌军。
紧接着,张泉所部长枪营自中军营和左营之间杀向明光骑,而斗阵营则向前寨退出的刀盾兵增援,“战场”上的形势变的愈发难以揣测。
山岗上的观察使们在紧张的注视,不时根据事先拟定的规则下令旗手打出旗帜,攻防双方“阵亡”的将士越来越多。
令刘琮感到欣慰的是,魏延在进攻受阻之后立即改变了战术,先是彻底扫清了后寨中的山越兵,同时让明光骑绕向右营,截断右营与中军营寨之间的联系。
而文聘也没闲着,在长枪营的掩护下,飞熊军并未能攻至中军寨墙附近,左营在打退了佯攻的红方将士后,抽调出一部分兵力,与斗阵营、刀盾兵一起向陷阵营反攻。
从蓝方的兵力调度来看,文聘显然是在增加防守的厚度,放弃前寨并没有让中军营陷入苦战,反倒使兵力更加集中,给红方的进攻造成了很大的阻力。
“架起来了!架起来了!”有人望着右寨河水对岸上逐渐成型的霹雳车,激动的低声说道。
双方步骑在营中厮杀的时候,文聘便已经想到了此处,但他对此却有心无力。以目前的兵力而言,刚好能够在红方进攻时守住中军营,哪怕为此放弃左右两寨。然而霹雳车被运到河对岸之后,文聘却无法抽兵去突袭破坏。
如果后寨不是那么快就被红方攻破,他也许还有多余的兵力,可是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霹雳车高高耸立,也许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完成最后的组装。
对于霹雳车的威力,文聘何尝不知?随着数架霹雳车发出轰然巨响,模拟投射,山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