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典率部进驻前线各营之后没多久,荆州军就再度卷土重来。只是这一次的规模,比之前又大了许多。
“放箭!放箭!”营寨上的曹军校尉声嘶力竭的指挥着,一支箭矢擦着他的肩膀掠过,飞入营中。
寨墙上的曹军弓箭手们很快就射光了插在脚下的箭矢,他们高声喊着:“箭没了,快送上来!”
军中的辅兵扛着箭捆,在狭窄的通道上小跑着。踩得圆木达成的通道咯吱乱响。有个年轻辅兵一脚踏空,翻身掉了下去,虽然并不太高,但他却摔断了胳膊。箭矢散开撒落一地。
这次荆州军的进攻显然精心准备过,铺天盖地的箭矢将本就阴沉沉的天空遮蔽得几乎看不到缝隙。
“举盾,刀盾手!”那名校尉脸色苍白的喊道。虽然他心里很清楚,在如此密集的箭矢覆盖下,即便有盾牌遮蔽,也将会有很多死伤。
箭矢落下时简直比夏天的暴雨还要密集,“咚咚咚”地声音不绝于耳。其中夹杂着或凄厉或沉闷的惨叫声,还有人被射下了寨墙。
那名校尉躲在寨墙后面,头顶着厚重的大盾,看着无数箭矢落入营中,心中竟然涌起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回不缺箭矢可用了吧?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子里打了个转,转眼就因为一个绝望的喊声而抛之脑后了:“荆州军攻上来啦!”
总算来啦。校尉反倒有种即将解脱的感觉。
后方的大营中,李典在望楼上也叹道,总算来了。他深知以自己这五千余人马,如果分散于前方各营防守,只能构成一条单薄的防线,若是被荆州军突破其中一点,其他各营将士很难夺回来不说,还将因为彼此分散而无法相互支援,最终被荆州军分割包围,各个击破。
所以李典选择了其中的三座大营,构成前中后三条防线,分别驻守人马。如此一来,即便前营被荆州军攻破,也不至于全线崩溃,还可以依托中营和后营死守。
李典很清楚自己的任务,并不是将所有营寨都防守住,而是为大军撤退争取时间。
荆州军的霹雳车开始向前营抛射石弹,李典见到那一个个黑点从天而降,砸入营中时,眼神不由有些黯然。他痛恨这种军械,然而却有无可奈何。
石弹抛射并没有持续太久,那是因为荆州军的步卒已经接近了营寨。喊杀声仿佛冲破了阴沉沉的天空,直上云霄。
冰天雪地之中,无数个身披铠甲,带着头盔的荆州军步卒蜂拥而至,他们的脚步仿佛让大地都为之颤抖。营寨上的积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曹军射出的箭矢稀稀拉拉的,在荆州军方才的箭雨之下,已经有不少曹军弓箭手伤亡。
随着一阵“砰砰”声,比寨墙高出一些的梯子搭了上来,曹军士卒用大戟上的月牙小枝卡在梯子上,向后猛退,下面的荆州军将士,则用肩膀顶着,全身前倾,死死地要压住。
有曹军士卒从寨墙后探出身子,还未等他拉开弓,便被荆州军箭矢射中脸颊,惨叫着丢开长弓,捂着鲜血淋漓的脸庞缩了回去。
寒风呼啸着,卷起雪沫扑打在曹军将士的脸上,他们眯着双眼,却死战不退!寨墙上的兄弟倒下了,立即就有人冲上去填补了他的位置。寨墙下面的长枪兵,不断隔着寨墙向外猛刺!
然而荆州军人数太多了,而且非常彪悍,一旦让他们跃上寨墙,常常要付出数人伤亡的代价才能将其杀死。
单薄的寨墙摇晃了,晃动了,荆州军刀斧手发疯一般挥舞着胳膊,雪亮的斧头劈砍下来,木屑夹着冰屑雪花乱飞。刺出来的长枪被砍断,无声无息的掉在了寨墙外的积雪中。捆扎寨墙圆木的绳索被砍断了,松动的寨墙晃动的更加严重。
前营中的一千余名曹军将士,几乎已经伤亡过半。
那名校尉的脸上,胳膊上都受了伤,不过他却浑然不觉,犹自挥舞着手中环刀,身先士卒,拼死搏杀。他身后的近卫越来越少,可剩下的近卫却没有一个退缩的。
虽说慈不掌兵,但此时在中营辕门望楼上的李典,却觉得心中滴血。这些都是他的亲信部曲,跟随他出生入死多年的精锐之士啊。
“将军,不若让前营将士退往此间?”一名副将见状,不由对李典建议道。
李典眯着双眼思忖良久,缓缓摇头道:“不可……”
就在此时,却有一支骑兵从曹军后方营中突然杀出!
“这是?”那名副将疑惑的看了片刻,忽然高声喊道:“是虎豹骑!是咱们的虎豹骑!”
李典闻言精神一振,虽然同样有些疑惑不解,但他还是很高兴看到有一支己方的骑兵杀出来。这让他感到自己并没有被抛弃。
同样有这种感觉的还有他麾下的将士们,看到曹纯一马当先,神勇地率领虎豹骑冲杀而出,他们高声欢呼着。
前营中的曹军将士也因此士气高涨,不过那名校尉却看不到了,他因伤势过重而昏倒,被近卫抢下来之后,送到营内帐中医治。
接替他指挥全营的是名骑尉,见虎豹骑从大营后方冲出,他一面指挥部下稳住,一面观察着虎豹骑出击。
然而荆州军似乎早有防备,在曹纯率领虎豹骑冲杀而出时,就见步卒大阵潮水般分开,数队明光骑将士呼啸着从阵中策马冲出!
两军战力最强的骑兵在这个冬日上午,毫无预兆的猝然相遇!
率领这千余明光骑的将领自然不会是刘琮,而是魏延。他提着长刀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