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铮和曹幽这对父子,没有一个有功名的,从来都是按人头领取月钱,被曹家养着。别看曹幽这次成亲搞得大张旗鼓,实际上,这对父子非常穷。
曹酣和他父亲都是有官职的人,私产当然比曹铮、曹幽多了不知多少倍。卢氏的花树不提,只是那几只青瓷大瓮,便价格不菲,曹铮真要赔,定要大出血,所以方才才先发制人,找曹酣的不是,没想到,竟给曹酣看穿了。
场面无比尴尬。
卢氏不想和曹铮争吵,拉了拉曹酣袖子,摇头道:“唤人来收拾了吧。”
曹酣不想违逆卢氏的意见,点点头,对曹铮笑了笑:“如此,幽弟成亲的贺礼,我就当已经送过了。”
曹铮目瞠口呆,没想到曹酣竟然是这么个滑不留的。等曹酣和卢氏回屋了,他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猛地跺脚,骂道:“看什么看!都滚蛋!”
别看表面暴躁,可是曹铮的心里,却是一片阴影浓浓。他早就听说了,曹酣似乎一直在提出,要分家过。这半年,曹酣对他们这些人,越来越不客气,态度也越来越强硬,好像并不是说着玩玩的。
到时候,他们这些身无长处,已经习惯了被曹家养着的人,又该何去何从?
卢氏进了屋,犹自在埋怨曹酣:“你何必和二伯说那种话。曹幽成亲,只随意捡两件库房里的东西送出去,也是给我长脸。你这么做,早晚要让人都记恨上。”
“娘,贪心不足蛇吞象,现在盯着咱们家的眼睛,多的数都数不过来。你以为那院墙为什么会塌?我看,八成是曹铮将工人们的钱克扣太过,人家才故意垒坏的。”曹酣微微叹口气。在户部时间久了,这些勾心斗角的小事儿,他只大眼一看,就看的明明白白。
他并不想表现的那么强势,那么咄咄逼人,那么小家子气,他也想对亲戚们手脚大方,与人为善。可是,若敢放出一点善意,那帮硕鼠就敢扑上来,将他家生吃了。连自己儿子住的地方,曹铮都敢这么干,换成别人家,更不用提了。
卢氏在曹家也呆了半辈子,知道曹酣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微微叹口气:“人家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小的时候,倒是很识时务,现在越大,怎么越硬。曹家百来口子人,我们怎么可能顶的过。”
“娘,你不要担心。”曹酣想了想,还是没有将今天下午去炎王府得到的消息告诉卢氏。
如果严清歌说的是真的,信国公府分家以后,他一定也会第一时间让曹家分家的。
卢氏知道劝不动曹酣,最后终于还是闭了嘴,只是偶尔会看向外面的院子,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那些花树和金鱼,是卢氏养了多年的,其中有一株,还是她刚嫁进来的时候和曹酣的父亲一起种下的。那棵树经历了风风雨雨,甚至天灾战乱,都好好的活着,岂料今天被砸成了那样,也不知能不能救活。
黄昏时分,曹酣的小厮走进来,通报道:“公子,您户部的同僚来拜访。”
“是哪位?”曹酣问道。
“是小顾大人!”
小顾大人?曹酣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户部共有两位顾大人,一位年纪较大,一位年纪较小。但年级较小的那位,也比曹酣大六七岁。
小顾大人,正是信国公府主母的女婿!看来,宁王妃下午和他说的事情,八成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