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河河面水势平稳,宽余百丈,支撑着整个京城的用水和漕运。加上远处有山影淡淡,河畔有杨柳依依,更添秀色。
在灞河上泛舟,本来是件美事,可是加上海姨娘,就不再美了。
船夫是男的,海姨娘很是有“规矩”的拉着严淑玉躲在船舱里不出来,说是规避外男。连带的严松年也不让严清歌和柳姨娘、莺姨娘上甲板。
关在船舱里面,这船又不是带窗户的楼船,同行的还有自己极为厌恶之人,这么闷一个时辰,还不如呆在家中绣花呢。
严清歌心烦,懒得看海姨娘和严淑玉,索性在船舱里睡了一觉。
下午回去后,庄子上人来报,说是京城里头有人给严清歌送信,还带了礼物。
严清歌接了信和礼物,炎修羽、凌霄、宁敏芝的都有,他们知道严清歌到乡下避暑,将信件和礼物特地送到这儿来了,信里面各个都问,庄子上凉快不凉快,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严清歌趁着天还早,写了回信,将庄子上有老鼠,吵得人没法睡觉的事情大书特书,告诉他们千万别犯蠢到庄子上消暑,因为这儿更热。顺带摘了几袋子新鲜瓜果,和信一块儿送给他们,叫他们尝尝鲜。
晚上严清歌照样是早早的睡了,岂料刚才睡下,又听到了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比昨晚还大。
明明屋里所有的孔洞都被堵上,还这么的吵人,加上白天在船舱中已经睡过,严清歌更加睡不着,她怒气哼哼坐起来,也不点蜡烛,听着声音从哪儿发出来的。
良久,她才分辨出,声音是从屋梁上传来的。
白天她们把地上和墙面的洞穴都堵上了,没料到老鼠竟然这么大胆,居然敢爬到屋梁上去。
严清歌点了灯,叫如意出去叫了几个婆子,搬梯子上梁,看看上面到底怎么回事儿。
现在时间还不算晚,听闻大小姐房中仍有鼠患,那几个婆子热心的放好梯子,手执火把,爬上去看。
上面的人拿火把照了照,发现什么都没有,刚想说话,忽就听见下面的人尖叫一声。
她居高临下,朝下望去,发现地上竟多了两条蛇。
这两条蛇五彩斑斓,每条都约莫有半丈长,身子酒盅口粗细,头部扁平,头顶长了怪里怪气的血红色肉瘤。
它们狰狞的小眼戒备的盯着屋里的人群和火把,高高昂起身子,张大蛇口,露出狰狞的尖牙和鲜红色的蛇信,滑溜溜的身子在地上盘旋游弋,一看便是攻击性极强的毒蛇,只怕被咬上一口,就要命丧当场。
一名仆妇哆哆嗦嗦嚎起来,大声道:“快保护大小姐出去。”劈手拉住严清歌,朝门外跑去。
眨眼间,除了房梁上那名婆子,旁人全都跑了个一干二净。
一名仆妇道:“我记得余家公公会捕蛇,快请他过来。这蛇实在是太可怕了。”
方才那名婆子举着火把在房梁上探看时,底下的众人眼睁睁看见两条大蛇啪嗒一声就从头顶掉下来,摔在地上,然后就开始做出攻击姿态了。
幸好没有人被咬到,不然今天可就麻烦了。
因为屋里出现毒蛇,余家公公很快被喊过来。这个老头六十多岁,背着个大口袋,腰带上插了柄竹笛,跑进来。他身后还有名妇人,正是余赵氏。
严清歌听了余赵氏的话才知道,进去抓蛇的那名老头,就是余花儿的爷爷。
余家以前在穷困湿热的东边讨生活,那里的蛇非常多,于是便有了一手代代相传的抓蛇好手艺。百多年前,余家过不下去,讨饭到了京城,举家自卖于严家为奴。现在日子过的安定,京城蛇也少,余家会抓蛇的只有余老头一个了。
屋里响起了怪异的竹笛声,没多久,余老头背着不时这里凸出一块那里凸出一块的布袋出来,擦一把头上的汗水,道:“这是山地才有的毒蛇,京城应该是没有的,我只小时候听父亲说过,唤作血冠,咬人一口,三步毙命。这种毒物,怎么跑到咱们庄子上来了,看它们身长,绝对有十年之龄,真是奇怪。”
严清歌也看出有异,对余老头行礼道:“多谢老丈援手,这屋子我是不敢住了,恐怕还有别的不干净的东西,若是您不嫌弃,就帮我看看吧。方才这两条蛇,是从梁上掉下来的。”
余老头点点头,让儿媳妇把放了蛇的布袋拿好,重新回了屋子。
一会儿,余老头出来,面色凝重,手中提了好粗好长一条蛇蜕,看起来竟像是个长达一丈半的细口布袋,道:“这是在梁上角落处找到的,怪不得这两条蛇不敢伤人,只在梁上爬。有护家神留下的龙衣,它们新到,不敢造次。”
余老头口中的护家神和龙衣,严清歌倒是有所耳闻。据说会有一些比较通灵的蛇类,和人同居一室,从不伤人,也不轻易露面,只捕捉屋里的老鼠等物为生。这种护家神,是绝对不可以打死或者赶走的,不然会惹来灾祸。而龙衣,说的就是蛇蜕了。
严清歌上前用手碰了碰那一丈半长的蛇蜕,轻声问道:“照老丈的意思,那两条毒蛇是新过来的?”
“是!若我们这里有这种毒蛇,早有人被咬伤了,不至于到现在还没被发现。况且这屋子前些日还有人住,并没有看到毒物踪影。”
严清歌知道有人要害她,心中冷笑,面上淡淡道:“既然屋里没有旁的毒物就好。”叫如意给了赏钱,也不再回屋,换上大衣裳,直奔海姨娘的院子。
她叫如意对着海姨娘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