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消失在暮色中,赵天泗又点起一支烟抽着,抽了两口也启动车子。< ="_blk">
看到周漾回来,心急如焚的老王一跺脚:“我的小祖宗诶,您不是带着三姑娘走了吗,还回来作甚?”
“老王叔,先别说了,兰心呢?”
老王唉声叹气:“在楼上呢,一直抱着骨灰盒不撒手。”
周漾吸一口气,径直上楼去了,很快又折下来吩咐:“给小舅舅打个电话,就说……就说我这边出事了,让他照顾照顾香港那边。”
老王点点头下去了,脚步有点仓促。
周漾上得楼上进了卧室,果然看见兰心抱着骨灰盒坐在阳台上。
终于到了摊牌这一天,其实他心里莫名有一种得到解脱的感觉。再也不用人前秀恩爱,再也不用伪装真情去给予一个不是苏三的女人,再也不用装作要做爸爸了很开心,再也不用跟一个不爱的女人耳鬓厮磨。
以前总想着要帮妈妈和小姨报仇,要把周家的事业发扬光大,要成为人人羡慕的偶像。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人的yù_wàng会变得单一,只想跟那个人在一起,平平淡淡过日子。
他突然理解了周文籍为什么不顾众人阻挠也要跟柳眉在一起,到了这样为自己活一次的年纪,什么财富什么名利早已是浮云,陪在自己身边那个人,才是最重要的。
兰心看到周漾进来,抬起手表看了看:“比我的预期整整晚了二十分钟,周漾,你让我好等。”
他伸出手,指着骨灰盒:“我向来不打女人,骨灰盒拿来。”
她冷笑一声:“不打女人?周漾,你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干脆说,你向来不打你不爱的女人。”
他也冷笑一声:“原来你也不笨,还知道我不爱你。”
兰心早就知道他不爱她,可是自己猜到想到跟听他亲口说出来,自然不是一样的滋味。以前无数次猜测他在外面有女人,也劝过自己想开些,只要他的爱在她身上,有些事情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只是如今听他亲口承认,还是觉得胸口被重重的利器钝了无数下。
可是,还是执着地想要一探究竟。这就是女人的悲哀和小气之处,你不爱我了,但是我得搞清楚,我哪里不如那个女人。
兰心握紧骨灰盒上前一步,昏黄的壁灯下她的眼眶里已然全是泪水,看着他:“你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那你为什么跟我结婚跟我生孩子,为什么?”
也许因为他亲口说不爱她,她受了些冲击,更怕从他嘴里说出来一些更不好的话来,因此有些分神。
周漾抓紧这个时机,一个反手把她转个身箍在他怀里,顺利拿到了骨灰盒。
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威胁他的资本,她知道自己是永远失去他了,她不止得不到他的心,连他的人也得不到。
从拥有所有女人艳羡的一切到秒秒钟失去这一切,那种被欺骗被抛弃被背叛的痛,让她变成了魔鬼。
她哈哈笑着,冲上来撕扯着他的袖子,拉扯间骨灰盒掉在地上。
“周漾,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如我所愿,你仔细看清楚,骨灰盒里有没有你要的东西?”
周漾低下头去,看着空空如也的骨灰盒,不敢置信地抓起来看,真的是什么也没有。
他的表情让兰心很满意,她要的就是这样,她就是要看他后悔莫及的样子。
周漾抓住骨灰盒的十指因为太过用力已经泛白,他小心翼翼把骨灰盒放在地上,扬手就是一巴掌:“说,你把东西弄哪里去了?”
她抬起头,嘴角渗出血迹,可是她依旧笑着,一副得意的样子:“早在你回来之前,我已经把骨灰倒进了马桶。我早就说过,你会后悔。我早就说过,在你让我生不如死之前,我也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周漾冲进卫生间,果然看见马桶的边缘有一些灰白色的粉末。
眼前闪过一幅幅画面,苏三流产的时候,医生说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婴,问他怎么处理。
他自私地把孩子送去火化,把骨灰留了下来,并在周公馆后花园的合欢花树下给孩子建了一个掩人耳目的碑。
这么多年了,已经习惯每当有烦心事的时候就去墓碑边坐一坐,已经习惯了对着那个小小的墓碑说话,已经习惯了苏三和孩子的存在,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一家三口之家。
他对着孩子发过誓,一定会让他生生世世跟爸爸妈妈在一起。
他也对着苏三发过誓,一定会保护好孩子的墓碑,虽然她从来不知道有墓碑的存在。
可是,如今这样的习惯被人恶意破坏,连最后一面也不给他看。
他们的父子情缘,就这样被人砍断了。
周漾捏紧拳头冲过来,抓起兰心的肩膀把她逼到角落里,眼睛里全是血腥,喷得出火来:“你知不知道,苏三有多看重这个孩子?他不能来这个世界看一眼,他已经是一堆灰尘,哪里碍着你了,你这么狠心,连骨灰都不放过?”
兰心晕头转向推开他,还是那样阴森恐怖的笑:“苏三的孩子无辜,我的孩子就不无辜吗?她杀了我的孩子,我毁了她的孩子的骨灰怎么了?”
他掐住她的脖子,越发用力:“那不止是苏三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可是你的呢,你还好意思说,你还好意思说。”
她喘不过气来,又掰不开她的手,扑腾着像只被人捉住翅膀的小鸡。
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周漾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