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待皮翠翠心不甘情不愿地挪让出门口的位置,慕容嫣立马紧随孙尚香其后迈脚进屋,边走边习惯性地毒舌道:
“皮大姐这是十几日是犯了相思不成?
大秋天儿的,天天跟那嚎春的猫儿似的蹲在我们屋门口嚎,不知道还以为我们班里有你亲戚呢!”
“哎哟!慕容捕头好生精神,皮翠翠这不是眼花了吧,我们慕容大秀也来应卯了,以前不都睡到辰时才来么?孙捕头好本事。”
皮翠翠那里是个嘴上饶人的人,只是碍于慕容嫣家里过去的背景,总有些忌惮。
慕容嫣斜了皮翠翠一眼,不想对着猪多言,径直拿出大刀擦拭,大有你再啰嗦,再啰嗦,你信不信姐剁你的架势。
皮翠翠见慕容嫣如此,也素知慕容嫣自那年被传说中的璟公主毁了婚,人就时常疯疯癫癫……连街上两国府都拿着她这疯子无法,她皮翠翠作死地去惹她?
捏不了硬柿子,皮翠翠只得挪着肥胖的身体,朝着“软桃子”孙尚香走,丝毫没注意到慕容嫣突然抬起的头瞅着她那浑圆的腰臀,心里就咋呼:
这可赶得上两个半熊幺幺了,脑中浮现出一个赤果果的肥猪压在水蛇腰的熊幺幺身上要死要活的情景,冷汗就哗哗地从慕容嫣的额头滚落——
怪熊幺幺病得起不来,这果真不是寻常人能接的活路!
“孙捕头啊,我说,这熊幺幺自第一日来报道就再也没来过了吧?”
皮翠翠斜靠在孙尚香的案桌上,立刻就让孙尚香的案桌“哗——”一声,迅速滑动了一寸有余,不是孙尚香顶住,这桌子恐怕还要再滑出一个皮翠翠的身高来。
“这话说得奇怪,那****招呼他去也没见问我,此刻你没说让他回来,问我作甚?我这个头儿新来的,哪有这些脸面吼得住人?说起来,还是你们老班头强。”
孙尚香最恨这种仗势欺人的恶人嘴脸,此刻一见这皮翠翠不禁不收敛,还真一副老鸨的嘴脸来问她,一开口便没好气。
“哎哟,这话说得,而今他不是你孙捕头手下的人嘛?这人不在,不问你,还问我不成?”老女人笑得一脸肥肉,“他可不在我哪儿应卯!”
二人说话间,一早被楚天白扯着嗓门喊醒的柳金蟾,正好领着楚天白来应卯。
柳金蟾近来好吃好睡,就是隐隐老担心老四敲门,心情颇为郁郁!
这一听皮翠翠的声音就更觉头皮发麻,心情烦闷了——
她柳金蟾素来自认fēng_liú,但偏偏最恨强人所难之事,她心里就一直觉得青楼里小倌也是人,没谁生来就高三等、低三等——
不过投得人家不同,际遇不同,岂能因人卑贱就可以任意践踏呢?
所以一早被楚天白惊扰的起床气,就让柳金蟾看这皮翠翠更觉得不爽了,她一面让楚天白将她的小毛驴牵去马棚,一面理理箭袖带子,决定自己亲自来会会这睡了人不给钱,丢在半路,还有脸,想来继续拉皮条,当监工的皮翠翠。
“自然是要问你!
头,我忽然想起来,咱们班那熊妖精那日傍晚,我和天白可不就是看见被这老女人搂着没人影的!昨儿我还和天白说,要着熊幺幺再不来,咱们可得去报官了!”
柳金蟾当了大半年的国夫人,当年多管闲事挨揍的记忆也模糊了,所以,她今儿一听这弯来绕去的话,脑子也不动,便故作惊诧,想也不想人家那壮硕的身板,张口就先把人得罪了。
一个“搂着”,再加一个“老女人”,还有一个“报官”……什么意思,暗指她什么来着?
柳金蟾的话当即让老女人脸皮挂不住。
皮翠翠立刻瞪眼凶柳金蟾,再看柳金蟾细的跟那柳条儿似的,一身粗布的皂衣,腰间手腕上更是一点值钱的物事也没,心里就起了怠慢和欺凌之心:
“胡说什么啊!小点点个屁丫头,瞎了你的狗眼了,毛还没长齐呢,就敢疯狗似的没事乱咬人了?什么‘搂着、搂着’?还‘老女人’‘报官’,你大娘我就是官!你眼睛没让人打泡了吧!啊?”老娘的闲事,你也敢管?
皮翠翠这一开腔,就雄赳赳气昂昂,恶霸一般地抖动着一身颤悠悠的肥肉,向柳金蟾顶了了过来,顶的柳金蟾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瞬间在气势上低了皮翠翠整整一大截。。
柳金蟾是个乡下长大的村长闺女,什么泼妇没见过,大前年还让练家子端木紫揍得半死不活呢——
但好了伤疤忘了痛……
迫于皮翠翠身上那一团打不死人也能压死人的肥肉,柳金蟾又小心地后退了两步,也不甘示弱地挺直腰,俯视地萝卜一般的皮翠翠,故意扯着嗓门:
“我是狗眼,但哪比得儿都被带着招引街。你当衙门是你家开的,想带着那个哥儿就带那个哥儿出去啊?你是壮班壮班,懂壮班是干嘛的不?”烧火煮饭的!
“你你你——有本事过来……”保证打得你爹娘都认不出来!
皮翠翠指着柳金蟾手抖,不是孙尚香及时站在二人之间,她真有一巴掌拍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柳金蟾——
什么玩意儿,拔了你的牙,看你还敢顶嘴不?小点点个屁渣!
“过来怎么的?敢来应卯就没想过要怕你!”
柳金蟾胸脯一挺,果断地向前踏出一步,继续指控道:
“孙头儿,那日傍晚,不仅仅是我,还有我几个在礼部、吏部做事的同窗……就在吟风楼看见她领着男妖精……那模样,比那醉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