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乐看样子大大咧咧乐观向上,但是,她并不是不期望温暖的家庭生活的。
所以,当院长阿姨带她去见了那对和蔼的中年夫妇后,俞知乐很开心,转身就跑去找平墨,想去和他分享一下自己的好心情。
家庭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满怀憧憬、喜悦,还有一点点紧张的俞知乐,很快在六楼天台上,找到了正在练网球的平墨。
从那件断胳膊的事情之后,俞知乐就对平墨有些隐隐的惧怕,然而,平墨表现得好像那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弄得俞知乐也不敢再提。
不过,一向心大的俞知乐,在这时,已经完全淡忘了那天平墨的凶悍与冷酷。
一看到平墨,俞知乐就兴奋地奔了过去,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里,开心地宣布:
“哥哥,我有家啦!”
当俞知乐像一只小球一样咕噜噜地滚过来的时候,平墨的嘴角还绽着温柔的笑容,但是,听到她这句话后,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他无视了俞知乐那兴奋的模样,推开了她,冷声道:
“你高兴什么?”
俞知乐还没察觉到平墨的脸色,欢快道:
“我有家了呢,今天院长阿姨找我,说有人愿意收养我……”
俞知乐刚说到这里,平墨就狠狠地把她往地上一推,捡起球拍,头也不回地走了。
俞知乐重重地摔倒在地,痛得龇牙咧嘴,好半天才能爬起身来。
揉着胳膊,看着平墨远去的背影,俞知乐觉得很费解,也有点儿小受伤。
当夜,大概是凌晨一点左右的时候,俞知乐正握着小拳头,睡得香甜,就有一个人悄悄地来到了她的床边,一把把她捞了起来,捂住了她的嘴,把她一路带到天台上,才把依然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的俞知乐放了下来。
俞知乐揉揉眼睛,认出来那是平墨,只是,平墨的脸色阴沉,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寒笑,这叫俞知乐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平墨为什么叫她来,平墨就半蹲下了身,语调极其温柔:
“小妹,你说,哥哥好吗?”
俞知乐眨眨眼睛,不由地回想起了一个月前那个小哥哥胳膊断掉的事情,顿时打了个冷颤,不过,想着平墨对自己的好,她思忖了一会儿,公正地点评道:
“哥哥很好,就是有的时候有点儿凶……”
俞知乐还没说完,她的头发就突然被他凶狠地一把抓住,他开玩笑似的晃了两下她的头发,提高了声音:
“因为我凶,你就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俞知乐痛得咬紧了嘴唇,可平墨并没有因为看到俞知乐痛楚的表情就停止手上的动作,反而更大力地扯住了她的头发,表情狰狞如厉鬼:
“你说啊!因为我凶,你就要把我丢下?”
俞知乐忍住,没有叫出声来,伸手去抓平墨的手,嗓音惶急而惊惧地道:
“痛……哥哥放手……我……我还没有答应呢,你不想让我去我就不去好了……”
没想到,她的这句话换来了平墨更加大力的揪扯:
“你的意思是,你还是想去?还是想去!?”
随着他手上力气的增加,俞知乐已经哭出了声:
“哥哥,你干嘛啊……放手,你弄疼我了……我真的没有答应人家……”
平墨的口气已经变得异常凶悍:
“你没有?你那么高兴,你会没有?”
俞知乐忍痛拼命解释:
“真的没有……我跟院长阿姨说我要来问问你……”
平墨从喉咙里挤出一阵沉闷的冷笑:
“如果我答应了,你就要走?”
俞知乐完全搞不懂平墨是什么心思,她觉得头发被扯得好痛,但她又不敢叫,只能被平墨扯着,随他的脚步而动。
平墨的语气变得轻柔起来,但手上的力道却是一分未减:
“小兔子,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么?从小,你就那么软,那么乖,可是为什么你长大了,就不乖了呢?我多希望你还像小时候那么乖啊……我多希望啊,那个时候,你就从来不说你要离开我……从来不会说的……”
平墨一边低声地说话,一边一脸扭曲地硬拖着她来到了楼梯口的位置,按着她的脑袋,说:
“我说过吧,你要是再犯,我就对你不客气,你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我没办法原谅你。”
说着,他把嘴贴到了俞知乐的耳边,轻声说:
“你是我的。我杀了你,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这句话之后,平墨便猛力地搡了一把俞知乐,俞知乐跌出了两步,脚下一空,便摔下了楼梯!
剧烈的碰撞和翻滚中,她的左胳膊肘正不偏不倚地磕在了楼梯的棱角上,一阵骨头折断的剧痛传来,俞知乐痛得直接失了声,直接滚到了一段楼梯的底部。
左胳膊肘像是要着火了一般痛,从骨髓深处透出来的疼痛,叫俞知乐眼前一阵阵发黑。
仰面躺在楼梯底部,晕过去的前一刻,俞知乐模糊地看到一个从楼梯上惊慌失措地跑下来的身影,那个身影不顾她胳膊的剧痛,把她从地上抱起,死死地箍在了怀里。
他的眼泪,落在了即将失去意识的俞知乐脸上,他的低声呢喃,也渐行渐远:
“对不起!对不起!你哪里痛?是哥哥不好,我太冲动了!你醒醒啊!醒醒!看着我!你看着我!”
俞知乐无法回应他了,剧烈的疼痛,让她的意识涣散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