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舒狂正站在景上华面前,和她大眼瞪小眼。
景上华的额上,满满的都是倒挂着的黑线。
她本来想撂下一句帅气的话,就飘然远去,深藏功与名,但,谁料到就在她和金子青白话的时候,舒狂已经从另一侧车门悄悄地溜了下来,悄悄合上车门后,还蹲在原地悄没声儿的,等到金子青的车子一开走,景上华也准备潇洒离去的时候,一个大得让景上华差点儿心梗发作的声音就在她耳边陡然炸响:
“嗨!surprise!我在这儿呢!”
摸着自己扑通扑通狂跳的小心肝,景上华真心很想把舒狂这个这么大年纪还犯幼稚病的家伙拖去吊打!
看着景上华被惊吓得不轻的模样,舒狂好像也察觉到自己似乎有点儿过火了,拉着她有点儿担心地问:
“你没事儿吧?你没有心脏病吧?”
……就是因为你丫根本不会讲好话我才不想搭理你啊!
景上华是真心不想再给舒狂任何的机会了,和他一起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景上华才停住了脚步,说:
“你现在有空么?”
舒狂没明白景上华的意思,立刻点头道:
“有空有空!我可以帮你做饭的,我……”
景上华打断了他的话,冷静道:
“那好,你既然有空,那就不用改天了,就在这儿,让我把该给你的交代给交代完!”
闻言,舒狂原地愣了三秒钟,果断转头,拔脚欲走:
“不好意思我没空。”
舒狂你稍微注意一下你的年龄好么!要不要这么任性啊你!三岁小孩啊你!
景上华伸手抓住了想要逃跑的舒狂,硬把他给拉了回来,可是舒狂却像只要被主人宰掉煮汤喝的老母鸡,不停地挣扎,想要甩开景上华的魔爪。
挣扎了几番后,他喘着气,喊出了一句:
“你别再拖我了!我什么都不要听!你就不能再等等吗?再等等!算我求你了行么!”
其实,听到他这样孩子气的耍赖,搁在平时,景上华估计能笑出来,可是,眼前的场景,还有舒狂那难得地带着央求的可怜嗓音,以及他望着自己的,那双金毛猎犬一样闪烁着可怜的光的眼睛……
景上华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她听到从自家院子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嗓音:
“哟,这是干嘛呢?罗密欧和朱丽叶?还是梁山伯祝英台十八相送?”
……江同之!那是我家!你要不要进来得跟你家后花园似的?!
关键是!你丫怎么进去的!
看着系着围裙,手拿锅铲,站在院子里,一副男主人模样的江同之,景上华是真心无力了。
得,今天就别琢磨着把话跟舒狂说清楚了。
为了舒狂的面子,景上华也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让舒狂下不来台。
江同之见俩人都在门口不动弹,竟然主动上前把门给开开了,还一副埋怨的样子,对景上华说:
“怎么都在门口站着不进来呀,进来进来,我菜炒了一半跑出来的,一会儿糊锅了,快进来!”
……喂,我好像才是这个家的人吧?
景上华极力装作看不到舒狂发黑的脸色,问江同之:
“我爷爷奶奶呢?”
江同之居然直接上手摸了摸景上华的头发,用一种标准的调戏良家妇女的腔调说:
“真笨,不知道爷爷奶奶这个时候总是会出去参加老年团体活动啊,午饭都是在外头吃的。”
景上华被他那句“真笨”给雷得一阵恶寒,甚至有种把江同之按倒在墙上狂抽一顿的冲动。
然而,她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没有问:
“……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你翻墙进来的?”
江同之摆摆手,笑得十分正气:
“我怎么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呢?”
在景上华略略松了一口气后,他一摊手,表示:
“我趁你不在,进你的宿舍里借了一下钥匙,配了把备用的。”
……你这还叫不干偷鸡摸狗的事情!
看景上华一副要爆炸的样子,江同之立刻予以顺毛:
“你别误会啊,我不会半夜潜进来做些什么的,就是偶尔来检查一下门有没有锁好,再给你做顿饭,这是关心徒弟的日常生活,是一个教练应尽的职责啊。”
景上华承认,自己被打败了。
这个世界上,总应该存在着像江同之这类脸皮堪比城墙拐弯的人,不然的话,怎么能显示出造物主的伟大和丰富的想象力呢?
在景上华低下头,握紧拳头,深呼吸,提醒自己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的时候,舒狂低下头,松开了从看到江同之开始就紧握着的拳头。
不行,不能在景上华的面前动手……
但是,凭什么,凭什么江教练就可以大大咧咧地配了钥匙跑到她家里来?凭什么景上华在看到他的时候,就能跟他轻轻松松地斗嘴,见到自己的时候,就摆出一副要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关于这些问题,舒狂其实是知道答案的,但是他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个答案。
他咬紧了牙关,得出了一个与心中本来就存在的答案,完全背道而驰的一个解释:
他就是不应该和景上华见面!应该再给她点儿时间,让她再想想看的!
他低着头,轻声说了句“我真的有事儿,先走了”,就背着球包,一溜烟儿跑开了,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舒狂临走时受伤的表情,景上华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