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了试图寻死觅活的漆真,谭书冰回头望了一眼屋内,对俞良宴小声说:
“你爸爸很生气。”
俞良宴挑起了眉,答道:
“看出来了。”
说着,他不紧不慢地捅了漆真一刀:
“而且我也看出来了,你爹也很生气。”
刚刚打起了一点儿精神的漆真听了这话,顿时又丧失了活力,委屈地蹲在一边,思考着今天晚上他要面临怎样一番暴风骤雨的洗礼。
谭书冰顺手呼噜了一下漆真的毛,以此表示对他的同情后,又说:
“你妈妈和漆真的妈妈都在厨房,小祺在打下手。”
俞良宴反问:
“所以呢?她们是什么态度?”
谭书冰瞄了一眼漆真,指着他,问俞良宴:
“当着他的面说?”
俞良宴丝毫没有同情心地冲漆真露出了一个无耻的笑容:
“没事儿,告诉他吧。漆真少爷觉得自己不是受,那就把他当个男人看,不用照顾他的玻璃心。”
谭书冰舒了一口气,跑去蹲在了浑身缭绕着抑郁气息的漆真身边,搭着他的肩膀,一脸悲悯道:
“那我就说了,你妈妈说,要让你爸打断你的腿,你妹妹说,打断腿也没用,俞家还养得起一个断腿的男媳妇儿,不如打断第三条腿。”
漆真一个哆嗦,看向谭书冰的眼神充满了哀怨:
“你就不会委婉点儿么?”
谭书冰看他这副样子,抬手亲昵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学着俞良宴的口气说:
“宝贝儿,你不该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么。”
漆真的面部肌肉开始抽搐。
这时候,俞良宴好死不死地抱着胳膊,在一边开口了:
“漆真,你既然这么愿意当攻,那我就让给你好了。”
还没等漆真明白他为毛会这么爽快,就听俞良宴厚颜无耻道:
“作为一个称职负责的攻,你爹妈我爹妈你去应付,我就不管了,哪怕……”
说到这儿,俞良宴有意瞄了一下漆真的腿间,爽朗地笑道:
“……哪怕打断你的第三条腿。”
漆真一想到父母那副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然后把自己的肉喂给家里的金毛当晚餐的表情,就恨不得跑出去找辆车撞一下,争取撞进医院去,也省得面对这么糟心的事情了。
他怎么有本事对付自己的爹妈啊!光自家那个豪放得跟条铁血真汉子一样的妹妹他都hold不住啊!更别说俞伯父俞伯母那种已经修炼成人精的人啊!跟他们对上,自己保准得跪啊!
可目前的情况是,这条贼船,他已经上了。
没办法,就这么破罐子破摔算了!
漆真,以“受”的身份,悲愤地上了晚餐桌。
所谓“受”其实也是有好处的,这个好处就是,俞良宴给他的剧本特别简单,就是低头吃饭,开口说话前再瞟他一眼,就可以了。
这场晚餐,在一个无比诡异的气氛中开始了。
唯一算得上愉快的,只有俞良宴和漆真的妹妹漆祺了。
漆祺是那种典型的熊妹妹,她一听到老哥居然勾搭上了一个汉子,简直乐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老哥哎!
你总算认清自己万年总受的身份了!可喜可贺!
而且眼光不错呀,挑中了俞家的那位大公子,那个长相,那个身条,那个……
完全符合耽里的描写嘛!
漆祺不会承认,自己自从得知这个消息后,就打算着手画一个同人本,等到老哥和那位俞家哥哥喜结连理后,就当成结婚礼物,隆重地送给他们。
到时候,哥哥肯定会非常感激自己的!
抱着这样的心理,漆祺高兴得像是自己找到了男朋友一样,欢脱地给漆真和俞良宴添菜,还不断地冲自家老哥抛媚眼。
在这个倒霉妹妹高密度的媚眼攻击下,漆真觉得自己快要被射成筛子了,只能低下头吃饭。
俞良宴也表现得很淡定,在饭桌上大大方方地讨论起他养的猫的趣事,提到在俞知乐十一岁的时候,他带她出去吃饭,有一道炙香猪,做得特别好吃,俞知乐特别喜欢,馋得不行,吃完了之后还不愿走,硬要拉着俞良宴,说很想认识一下那头猪。
这个笑话倒是逗得饭桌上的人都笑了,连冷着脸的漆寒秋也象征性地扬了扬嘴角。
餐桌上的气氛,在前半段的时候,虽然略显沉闷,可也称得上积极健康,但到了后半段,就不大妙了。
这导火索是,在饭吃过一半后,俞良宴非常自然地把漆真喝过的半杯饮料拿过来,喝了下去。
这个动作,桌上超过半数的人都看到了。
漆寒秋坐不住了,率先发难:
“漆真,你知不知道我们今天叫你回家来吃饭是因为什么?”
漆真很想点点头,说我知道,然后把脖子放在桌子上,说一声爸妈你们动手吧,但俞良宴微笑着接过了话头:
“叔叔,我父母长久在国外,很少回国,这次回来,两家不聚一聚也说不过去不是么?”
花擦,多么诚恳多么正大光明的理由啊。
可惜漆寒秋不吃这一套。
他只瞄了一眼俞松岩,俞松岩就淡定地开了口:
“良宴,没有问你不要说话,这是礼节。”
俞良宴闻言,坦然地耸耸肩,表示:
“是。”
俞良宴这么轻易就屈从了,让漆真产生了想打人的冲动:
泥煤!说好要处理一切事情,这个时候你倒把问题抛给我!
不过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