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叶柳坐在座位上,听着周围女生谈论着萧谷诚的离开。
班主任让一个新来的转校生坐到了他的座位上,某个老师在点名时说了一句,萧谷诚已经转学了……这一切都说明他不会再回来。
他们这只是三线小城市,而萧谷诚来自帝都,那个国际金融政治文化中心,所以当初萧谷诚还引起过一阵不小的轰动。
无数人好奇他的来历,却少有人知道。
叶柳知道得比大多数人多一点,毕竟每周有那么几次去为萧谷诚打扫卫生。
她知道他很有钱,但是不张扬。他经常把钱乱放,从来没放在心上。给她开工资时,眼都不眨。住着别墅,车库有两辆小车,但他从没把车开到学校去过。
她知道他家有点背景,应该是有亲戚做官,有次他打架进警局,后来被局长亲自送出门。
他看起来朋友很多,一呼百应,但很奇怪,那些人竟然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明明看上去很随性的一个人,却又很注重隐私。
她还知道……
叶柳拿笔在草稿纸上写上两个字,矛盾,而后划掉,拿出数学习题册专心做起来,埋首于题海。
晚自习之后,叶柳照例是最后一个走的,她负责关灯锁门,班主任曾说过最信任的就是她。
哪知刚走出校门,就有一束强烈的照明灯射向她。
叶柳连连倒退几步,拿手背遮住眼,半眯起眼,炫酷的机车很快就滑到了她面前。
“叶柳,上来。”萧谷诚命令般吐出几个字,递给她一个女式安全帽。
叶柳紧抿唇,顿了半秒,最终还是接过了安全帽。这么晚了,她赌,他不会害她。
机车以闪电般速度呼啸而出,化成一道流星,萧谷诚的声音被寒风吹刮,破碎支离。
“叶柳,抱紧,小心飞出去。”
他就这么没有预兆地突然加速度,让她没有防备倾身上前,鼻梁撞到他刚硬的后背上。
那淡淡的烟草味夹带着特属于男性的麝香,瞬间侵袭她全部的感官,她的耳垂悄悄红了,而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虚虚圈住他的腰。
可遇到一处陡路,机车颠簸了几下,她的手彻底抱牢他的腰,右侧的脸颊也紧贴着他的后背。
她刚想抽身离他稍稍远些,他就严厉喝道:“别乱动,摔下来就知道厉害了。”
她犹豫片刻,没再敢动。
他载着她,融进黑夜,向远方驶去,好似没有尽头。
……
机车最终在星城最高的白阳山山顶停下,从这儿,可以俯瞰整个星城,万家灯光亮起来,别样风情。
萧谷诚找了块相对干净的草地坐下,一条长腿慵懒地曲起,另一条伸直,叶柳把被风吹散的碎发别在耳后,坐在他旁边。
夜景不错,但风太大,她的身子有些哆嗦,他见状把外套披在她肩上。
“怎么想起带我来这里了?”叶柳轻声问道,虽说信任他的为人,但她内心还是有些忐忑。
深更半夜跟着男生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出什么事也是她活该。
可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他,她还是跟着他来了。
萧谷诚把手边的小盒子交给叶柳,她接过去打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支漂亮的女式智能手机。
他深邃的看着下方的万家灯火,淡道:“我明天就要走了,里面有我的手机号,你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叶柳觉得真没必要,他们顶多就是雇佣关系。他走了,雇佣关系也就结束。
“什么事都可以吗?”见萧谷诚如此仗义,叶柳少有的打趣。
“嗯,什么事都可以。”他没有调侃,弧度精悍的下巴紧绷,语气难得的正经严肃。
叶柳的心一悸动,而后就低垂着头摆弄手机没再说话,她只用过老式键盘机,对这种集上网娱乐为一体的智能手机不太懂,他指导了她几句。
到十点时,他送她回去。
整个晚上,两个人除了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什么事也没有做,大多数是沉默的眺望远方。
叶柳回到家就把那只手机锁进了抽屉里,再也没有打开过。
那里面,都是他随性送给她的一些礼物,买都买了,也退不回去,她就放在那儿。
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他经常送东西出去。
……
萧谷诚走后,叶柳最明显的感受就是她的收入来源减少了一大项。
但她多接了几个小学生的家教,生活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她中考时曾是全市第一,这个名头还算吃香。
偶尔她有种错觉,那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从未出现在过她的生活中。
可被锁进抽屉里的那只手机,就算叶柳不去看,也是确实存在的。它会清晰地提醒叶柳,那一切是真实存在的,她在某一瞬间,真的曾经心动过。
但少年时期的心事,总是让烟花般璀璨而易逝。
叶柳偶尔会想起那个少年,但更多的时候,她是在学校和家庭之间奔波。忙碌生活挤压着她的生活,没让她有过多的精力悲风伤月。
等到叶柳升上高三时,发生了一件大事,母亲的疾病加速恶化,不得不进医院进行治疗。
叶柳把房子卖了,还找了几个远方亲戚借了一点钱。
那些亲戚不是很绝情,也不是很圣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听说她母亲生病后,给了她几百块钱,就闭门不见。
母亲最终还是去世,她临死前一个钟头,才告诉叶柳家里有块古玉放在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