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宽大的房间内,在这一句话出口之后,就好像触‘摸’到了什么不应该被冒犯的东西,就连空气都仿佛瞬间凝固,陷入了一片犹如身处坟墓的死一般的寂静。 。
纪映月以为她是说不出来那个令人绝不愿相信的让她觉得荒谬至极的消息的,可是当她在警局看到那些模糊的监控录像与车祸照片时,她不得不承认,不得不死心,那个她最好的朋友,那个生如夏‘花’的美好的‘女’子,是真的已经永远离开,甚至尸骨无存!
就好像怕这个世界的黑暗与肮脏玷污了她的澄澈,折损了她的骄傲。
她以为她说不出口,没想到真的说出来之后,没有绝望,没有悲伤,没有歇斯底里,只有无言的茫然。
她看到那个男人尊贵傲岸的脊背陡然僵直,片刻后却又放松下来。声音淡淡,含着轻蔑“你在开什么玩笑?”,纪亦琛觉得这些人真是疯了,用这种荒唐的谎言是想要试探他吗?他说过,那个‘女’人现在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
纪映月并没有生气,这个男人太过骄傲,她并不清楚他们发生过什么,互不提起,互不关心,就如同生命中从未出现过对方。这两年,纪亦琛,她的堂哥,看不出太大差别,反正这个世上大概没有人能看清他的想法。但是舒楚她却是真的痛苦与难以言说的疲惫。
即使纪亦琛,她这个无所不能的堂哥,对舒楚好像冷心绝情,漠不关心,但她觉得,他还是有必要知道这个消息,毕竟舒楚曾经真切的爱过他,至于他爱不爱舒楚,她也不知道,只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堂哥,舒楚今天凌晨3点左右在盘山公路出了车祸,当场死亡。她真的不在了。”纪映月语带哽咽,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招呼也没有打,转身匆匆离去,脚步凌‘乱’踉跄。
落地窗前的男人定定站在那儿,如同毫不在意,又好像难以置信。
他好像要站到地老天荒,站成一个永恒的雕塑。
良久,他垂眸,浓密的又黑又长的睫‘毛’在俊美绝伦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金‘色’的阳光在其上跳跃闪烁,仿佛在赞叹造物主的眷顾与恩赐。看不清他眸底的情绪,但他的神情却有着一种如梦似幻的恍惚。
钻石袖扣光芒闪耀,奢华而柔和,但他觉得有一瞬间,他被那种美丽灼伤了眼睛。
好像有一个人,在他耳边轻笑,声音轻灵悦耳,那样亲昵地对他说:亦琛,你的袖口以后都要我来给你选,好不好?说不定哪天你没钱了,还可以把钻石袖口拿去卖了来养我。
那样美好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那样深爱的‘女’人,再也找不到了。
这一次,他是真的失去她了,还有,她到死,都恨着他吧。所以用这样决绝的方式离开他,死生不复相见。
不过没关系,他扬‘唇’浅笑,他也恨着她,她死了,于她于己,都算是解脱。
她活着的时候,他爱得不甘心,恨得不彻底,现在她死了,他终于可以坦然,在他们初遇的那一天,那个‘女’孩微微回头看他,‘唇’边含笑,眸光清凉如水,阳光透过香樟树叶之间的空隙让圆圆的光斑投在她的浅‘色’裙摆上,而后,时光陡然凝结。
他其实对她一见钟情,只是他当时不明白,后来……
这样很好。
这样就好。
***元历1市古潼县漆黑的夜晚,月光如水,清辉遍布大地,除了时不时传来的几声蝉鸣,更显四周寂静无声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来打扰人们的安眠。
一处居民楼的三楼,还亮着浅黄的灯光的房间,房间不大,却极为温馨,窗前挂着一串贝壳做成的风铃,木制的座椅上放着整齐地书本,一本摊开的书上写着娟秀的字迹,高二(2)班,舒楚。
“不,不要……”‘床’上的少‘女’好像是正陷在噩梦之中,轻摇着头,秀眉微蹙,脸‘色’极为苍白,一层惫附在额头上。十根修长莹润的手指紧抓住天蓝‘色’的‘床’单,用力到可以看到羊脂‘玉’般的肌肤之下浅青‘色’的血管。
“啊——”少‘女’像是在最惊险的一刻骤然清醒,从‘床’上猛然坐起,丝绸般的长发顺着肩头流泻而下,真正是古诗词中的“何处不可怜”。
少‘女’大口喘息,一会儿之后猛然发现不对,那样的车祸中她即便没有死,又怎会安然无恙,毫无伤痛?她现在不在医院,又是在哪里?在她最后的记忆里,汽车好像爆炸,在她失去知觉的前一刻,只有撕裂与灼烧的深入骨髓的痛与无尽的像是来自地狱的火光。
她抬眸看向周围,杏眸骤然睁大,眼前的景象熟悉而陌生,墙上的贴纸,窗边的风铃,爸爸亲手给她做的书桌,这里是……
是她曾经生活了二十年的家!在后来与家里决裂之后,她到死都没有敢回的家,她长大的地方!
为什么她会回到这里?哥哥与外公死后,父母搬离这里,不知道去了哪儿,只留下了这个房子,而她因为愧疚与无法面对再也没有踏进这里一步!她头脑一片‘混’‘乱’,根本无法冷静的思考。
“咚咚咚---”突然传来敲‘门’声,和一个她很久没有听过的充满关怀的声音“七七,你怎么了?”舒楚不敢相信,那是妈妈的声音,是她的妈妈!眼眶陡然湿润,“七七?”‘门’外传来催促的声音,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