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看见玉疏伝竟是一下子化身为了一个像是纨绔不羁的公子哥的样子,实在是让胥萧华看完之后眼前一黑。他咬了咬牙,出口的话都有些阴森的意味,“玉……疏……伝……”
一字一顿,可见怨恨。
“这就是了,疏伝可不叫什么君容。”玉疏伝轻柔地一笑,随后悠然地扶着宿离站稳。这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又颇具风范。
宿离的眼里闪了闪,突然似是盈满了笑,只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略是考虑了一下,她的神色里浮现了一层淡淡的哀伤,但还是极快地隐了去,“我是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胥哥哥说你是我的夫君。”
玉疏伝眸色含笑,一手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拨弄至耳后。接着低声说道:“我叫玉疏伝,的确是你的夫君。刚才的名字是你的胥哥哥和你开个玩笑罢了。”
宿离似是理会地点了点头,启唇:“玉疏伝?那……我以后便唤你阿伝好不好?”
“好。”玉疏伝答得温和。看着女子眼底的纯澈,他的神情竟是有一刻的恍惚,他该是有多久没有见到一个人可以以这样毫无心机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缓过心神来,玉疏伝将宿离不着痕迹地便往自己身后带,视线转而向胥萧华那儿扫去,瞬间便是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阴影。
胥萧华突然今天愿意让她见自己了,这又是出自何种目的?
女子安然噙着笑,而她的身份却越来越让他想要深究了。
宿萧鸾?君容?
玉疏伝心底仿佛一片幽谷,将这些事全都容纳在其中。
“你说什么,四哥和宿姑娘被太子的人带走了?”玉允震怒,身边书散了一地。
“是……听四殿下是这么说的,可是皇子妃却开口叫了那群刺客的领头人魔尊……小人也是打不定注意。”见玉允这样一个原本性情温润的皇子竟也会露出这样愤然的神情,管家只得唯诺道。
“魔尊?”门口是一道惊诧的声音,随后便是嘎吱的推门声,走进来的人一袭桃色衣衫,正是连簌簌。她此刻眉头紧锁,神情肃穆,又极为认真地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从小姐口中听到魔尊两字?”
管家愣了一下,随即答:“是啊,虽然当时一片混乱,但我应该还是没有听错的。最后是那个紫衣紫发的男子将殿下和皇子妃带走了,很快剩下的人便自行离开,也未有在意我的存在。”
簌簌抿了抿唇,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怎么了,连姑娘?”玉允看见她这样,便问道。
“六皇子,我要出府。”半晌,只听簌簌有些干涩的薄唇轻轻吐出了这几个字。
“宿儿,你很喜欢你的胥哥哥吗?”这是玉疏伝干净好听的声音,如和煦的春风拂过人的内心。
胥萧华让玉疏伝将她带回侧殿的主院里住,玉疏伝也确实这么做了。倒是一踏进主院,那不亚于主殿门前的满片杏花让他蓦地一愣。花香清淡,花色典雅,仿佛含着其独有的引人之处。
“阿伝怎么会这么问,不过,说真的我还真的不知道。”宿离甜甜地笑了笑,心下有些苦恼,她一睁眼什么记忆都没有,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有眼前的那个人告诉了自己很多。不管是真是假,或许她都能接受吧,她不是喜欢这个胥哥哥,而是就如同雏鸟第一次睁眼看到的,就会把他当作自己依赖的人罢了。
“是么……”玉疏伝神色风轻云淡,“他有没有告诉过你这里是哪里,你又是什么人?”
“胥哥哥说这里是魔界魔宫,他是魔尊,而我叫宿萧鸾,是他收养的妹妹。”宿离答得快。
收养的妹妹?
这魔尊还真不知是打着什么心思,但约摸宿离和他以前还真是认识的,并且似乎应该是很熟悉。胥萧华告诉自己宿离非落潇湘,这又是何意呢?
玉疏伝勾唇,笑意荡漾。
其实于他而言,她是不是落潇湘还真没什么多大的区别,只要她是这样一个人,只要她还是名义上丞相的女儿,那便足够了。
两人当时相约直到银货两讫之日,此时看来玉疏伝的心意也是不会变的。
“杏花都开得很好啊。”宿离看着那一片杏花林,故作感叹道。然后便是笑得开心,直接松开了玉疏伝的衣袖,往那儿快速跑去,倒是成了一个好不顽皮的姑娘。
玉疏伝似是神情无奈,可唇边泛着的笑意依旧,让人摸不着头脑。他步步悠然,慢慢走到了宿离的身边,见她兴致极好的样子,便道:“宿儿很爱杏花?”
宿离闻言,侧过眸来,微微点了点头,“是啊,阿伝难道以前不知道吗?”
玉疏伝毫无尴尬之意,只是神色上露出一丝歉意,道:“是为夫疏忽了,以后一定为夫人在院里补上最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