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炎炎渐过,秋冬漫漫,却也终得山川回暖。两淮之地如故,这一年倒也风调雨顺。
柳少阳待在淮安,时而向吕子通请教玄门武学,时而听方天禄传授运筹韬略。倒是不觉时光晃晃而过,转眼间便是大半年光景,已到了来年暮春时节。
这一日晌午未到,柳少阳正在房中看书,忽听得有人叩门。他放下书卷,起身把屋门开了,却见来人是圣水旗下,留守总舵的一名相识头目。名叫吴冠雄,只因天生神力,空手与人相搏的功夫颇为了得,便为人送了个外号,唤作“铜手铁臂”。
柳少阳瞧见是他,忙将他请了进来,微微奇道:“原来是吴大哥!小可也不常在府院中走动,咱俩倒是好些日子没有见了!”
那吴冠雄瞅了一眼屋中窗旁的檀木书案,带着憨笑道:“柳左使,又在看书了么?你是不知道,俺每到你们这些满腹学识之人的屋子里,闻见这股子书墨的味道,就没来由的高兴。你说俺拳脚上有一膀子力气,若是能来个文武双全,那岂不是妙哉!这些年字俺也认了不少,可是一旦自己拿了书本翻开来瞧,却是半会儿也看不进去,当真是怪得紧!”
柳少阳听他说得虽是有趣,倒也实在,不由笑道:“这便也寻常得很,不瞒吴大哥说,我打小开始看书的时候,也是觉得乏味。待到后来,看着看着,也就入道其中,手不释卷了。此中门道,大哥有空之时,只要愿听,兄弟我大可好好与你说道说道!”
吴冠雄闻言摸了摸腮下虬须胡,爽朗一笑道:“柳兄弟果然爽快!嘿嘿,俺前些日子门中事务没抽开身,这眼下好容易得空,却只怕一时半会是向兄弟你讨教不成了。这不,门主在后堂东厢房之内等你过去,说是有要事找你吩咐,好像是有趟远门要叫你去诶!俺这里把话带到,这便告辞了!”
柳少阳听吕子通有事找他,当即别了吴冠雄,换了套长袍,束腰正带,便起身闭了屋门前去。
刚转过屋廊,走到后院东厢房前的台阶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柳少阳正瞅见师姐水玄灵从里面出来,便上前招呼道:“玄灵师姐你也在啊!门主叫我过来,你也是叔父叫来有事吩咐的么?”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水玄灵这回见了他,面上倏地微微泛红,转而低下头去。竟没像以往那般笑着和他说上几句话,只是轻声:“嗯!”了一声,便扭身快步走了。
柳少阳见她这般,心里微觉得古怪,倒也去多想。当下杵在屋门外,禀了声“叔父!你有事找侄儿么?”
一语方毕,里面吕子通洪亮的声音便已应了叫他进去。柳少阳推开屋门,见吕子通正坐在堂内正首的太师椅上。
柳少阳行过一礼,在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抬头见吕子通一脸慈色,正瞧他望来,忙开口问道:“方才侄儿听吴大哥说您找我,叔父有事尽管吩咐,侄儿径直去做便是!”
吕子通听他想问,顿了顿道:“阳儿,前几日江淮的几个绸布巨贾,找上咱们五行门总舵的威远镖局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说是要运了大批货物银钱,去北边的开封府一带开办庄号。只因价值不菲,便想让咱们出人手帮着押运一趟。叔父想派你带队前去,你可知是何缘故么?”
柳少阳听吕子通有此一问,一时微愣,暗想:“这些个保运镖物的行当,一向是镖局里的镖头们的差事,叔父怎么要差我前去?去的是开封府,这开封府可是中原重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那一带千里平原,在元庭末年,又是征伐兵灾,又是水旱虫蝗。听来到这边的老人讲,那可真是饥馑连年,十室九空,惨得很了。”
转念又一想,忽地略有所悟,便仰头冲吕子通侃侃答道:“叔父,中原之地原本已在元末之时,弄得荒芜千里。朱元璋这些年屡屡往那边迁民进丁,十几年下来,中州之地又是天下要枢,即便当年景象再为凄惨,想必此时又有了些原先的繁华景象了吧。叔父叫我前去,莫不是想把咱们五行门的势力,再往中原发展么?”
吕子通听他说完,面上流露喜色,抚掌大笑道:“阳儿,你这股子聪明劲儿,当真是在叔父这些年见过的后生里面,无出其右啊!怪不得那丫头……”
吕子通说到此处忽地打住,转过话头道:“嘿嘿,你说得一点不差!叔父叫你前去,保镖只是名头,要的便是让你留心那边的帮派势力。第一时间更新方便之时,便在中原立下门户。如此一来,我五行门步出两淮之地,定然实力再可大增!此去中州,人生势孤,地头不熟。只有交给你去办,叔父才能放心得下诶!”
柳少阳深知江湖上虽是帮派林立,但却各有所在。要往其他帮派的地面上发展势力,就是强龙而至,也往往难压地头之蛇,此事大不好办。心中暗想:“叔父要将此事交给我办,便是信任我能与他分忧,可断然不能让他失望!”
如此一想,心中顿生一股豪气,脱口应道:“叔父既然如此一说,侄儿此番前去,定然竭尽所能,不让叔父失望!”
吕子通含笑捋了捋长髯,欣慰道:“阳儿,叔父知道你年纪虽轻,遇起事来可是老成得紧。这点便是叔父我,有时都要慨叹后生可畏了!”
接着又道:“你既然有如此信心,此事叔父我便放心了。我从帮众之中拨派好手,再让你师姐同你一起前去。到了那边,你只管大胆做便是!过得几个月,你在中州打下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