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绝不是高大人这样做的。您们还记得上次有人煽动您们哄抢粮店吗?城中混进了奸细,我敢肯定,这次的事也是奸细所为。”张雪莹用更加大的声音说道,喊的嗓子都痛了。
“奸细?”
“真的吗?”
“没听说啊!”
“别听她的,她与高家是亲戚,自然要替他们说话。”一个声音始终不大不小的在一旁跟她唱着反调。
张雪莹一直注意着那个明显与宣宁百姓口音有异的人,此时她慢慢走过去,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人“你是谁?住哪里?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而且你的口音明显不是松江人氏。”
那人瞳孔一缩,人开始慢慢往人群中退去。
“曾大叔抓住他!”张雪莹对一旁的曾祥贵叫道。
曾祥贵此时已慢慢冷静下来,听见张雪莹的话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那人冷冷一笑,身子像条鱼一般挣脱曾祥贵已抓住衣角的手,拔地而起,跃上房顶,几个纵跳,便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围观的百姓发出一片惊呼。
“看见了吧?普通百姓有这么好的身手吗?”张雪莹冷静而严肃地说道。
“或许少夫人说的对,城中果然混进了奸细?!”曾祥贵摸了摸脑袋,对百姓们说道。
“唉呀,果然是的!”
“太可怕了,会不会杀咱们呀?”
……
新一轮的议论声又响了起来。
“您们听我说,平日请大家一定要注意面生且口音有异的外乡人,一旦发现,你们不要自作主张,最好通知巡逻的民兵。最要紧的是大家团结起来,信任官府,信任高大人。不要受奸细的挑拨,大家众志成城,一定会将眼前的困难度过去。”张雪莹大声说道。
“高少夫人说的对,咱们还是要相信高大人,大家伙散了吧!我去把围在县衙的乡亲劝回去。”曾祥贵也大声说道,挤过人群向县衙走去。
围观的人慢慢散了,张雪莹却觉得心中一片沉重:高俊的猜想是奸细会抢或是烧掉粮仓。却不料奸细居然狠毒到直接毁了春种的种子,颗粒无收的时候,百姓又会做出怎样的事呢?到时候不用宁王的军队攻打,宣宁城一定会先从自己内部攻破,成为一座死城。
“大嫂,我们回去吧!”半晌,平氏才与高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高盈上前带着佩服与恭敬地挽起张雪莹。
张雪莹心中有事,晚上只用了一点饭,便早早歇下了。
明明身上疲惫不堪,精神因为放松而倦怠,可却始终不曾熟睡过去。在无数纷乱、迷离的梦境中徘徊。
突然,一阵急促的锣声划破了夜的静寂,格外剌耳,让人顿觉心惊胆颤。
张雪莹瞬间从梦境中挣脱出来,坐了起来。
锣声越来越急,外面街上已有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她赶紧披上外衣拉开房门,正房边平氏也由高盈扶着站在门口,见她拉开房门,急忙向她看来“雪莹,不要开院门,也不要出去。这锣声,是从东边县衙传来的,怕是出大事了。”越说,声音就越抖的厉害,到最后几乎是语不成声了。
张雪莹呆呆站在门边,只觉得时间好似凝固了一般。她不知道到底又出了什么事?而高俊,他有危险吗?她突然想到,如果老王头在该有多好!
“高夫人,县衙后面的粮仓燃起来了,民兵已经去救火了。高团总吩咐,为防有人趁乱闹事,要各家紧闭院门,如遇危险,便敲响自家的铜盆报警。”外面传来曾祥贵的声音。
“哎,好的,知道了!”张雪莹见平氏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急忙答应了一声。县衙方向的天空被火映得通红,灸痛了她的眼。
三人在门口一直站到闹腾声渐渐消失,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才惊觉身上冷意阵阵,毕竟还是乍暖还寒的季节,尤其是在夜间。
张雪莹急忙叫高盈与平氏再去床上躺一会,她则回屋穿戴好去厨房熬了三碗姜汤。
看了看时辰已到了卯时,她轻轻走到正房前听了听,平氏与高盈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显然二人紧张了一晚,此时才放心大胆地睡着。
她想了一下,退回厨房喝了自己那碗姜汤,又简单弄好饭菜,准备到街上去探听探听消息。
街上也比往日静得多,不知道是街坊昨夜被惊到了,天亮才睡下的原因;还是因为连连出事,人们已经失去了上街或是谈话的兴致。
她拉开院门,吱呀的声音显得格外剌耳。
随着院门打开,一个靠在门上打盹的人随之向后载倒。
她吓得心突突跳起来,急忙向后退去。
那人哎哟一声,摸了摸后脑勺,转过头来。
她的心跳得更快了,眼睛也酸涩起来:是高俊!
衣衫凌乱、脸上还留有烟灰的印子,头发上带着露珠……一看就是昨夜从火场赶过来,然后靠在高家大门上睡了一夜。他是、在守护她么?
“唉呀,不知不觉睡着了。堂嫂好,今日前来有事相求,见天色还早,便坐在门外等了。”高俊一跃而起,眼睛睨了一下曾家已打开的院门,笑嘻嘻地说道。
“堂弟请进来说话吧,婆婆马上就起了。”张雪莹回了个半礼。
“噫,俊儿这么早就来了,有事吗?”平氏疑惑的声音响起,张雪莹回过头,迎上她不悦的神情。
张雪莹暗叫不妙,平氏为人再严谨古板不过,显然高俊二连三地往家里跑,已引起了她的不快与不满。
“回堂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