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俊难过地叹了口气。
张雪莹从骨头上挪开目光,对他说道“断截面非常整齐,应该是用非常锋利的刀切割下来的。我在附近仔细找过了,只有四肢,不见其他器官与躯干。”
“天啊,我最担忧,最害怕的事情难道仍要发生?”高俊脚步不由踉跄了一下。
“从骨头的表面看来,凶手并没有使用粗暴的外力,切割面平整,接缝处干净。从切口细腻的痕迹看来,应该是非常锋利的刀具,而非斧子。我敢说他有一定的经验,若在前世,我会怀疑他一定是个外科医生。如果在这里,有可能是屠夫,而且一定不是第一次分解人体。真的可以用‘庖丁解牛’来形容了。”
“还有什么?”高俊脸色忧虑地追问道。
“还有就是,此人一定是左撇子,根据伤口斜切面看来分别向内倾斜,应该是使用左手。而且切得很平整,不像是为了刻意掩饰而临时使用的左手。这是一条最为重要的线索,你照着追查吧!”
张雪莹快速地一口气说完,又问道“难道这几日没人到县衙报案吗?没有孩子走失或是突然不见?”
“有,两个,分别是长宁街的杜家与长福街的王家,一个女孩子一周岁半,另一个是男孩子两周岁。”高俊点了点头,看向那几根细小的骨头,感到眼睛一阵剌痛。
“根据骨骼密度来看,这是具未成年的男童,是王家的孩子。”张雪莹点了点头。
“两个孩子是不是又白又胖,惹人喜爱。同时家居较热闹的街市,平时过往路人总喜欢抱一抱、逗弄一会儿?”她想了一下,又问道。
“据杜家与王家人来说,是这样的。但是,他们均是一觉睡醒后便发现不见了孩子。”
“在这个时候?是什么人,能成天混迹于市集,却能不引人注意?他定是先盯上这些孩子,然后再在深夜趁大人熟睡之际下手的。”张雪莹满是疑惑地问道。
“而且这两个孩子决不是随机选择,而是经过比较挑选的。”
“樵夫送柴、走街蹿户的小货郎……他们即使是现在也仍会频频出现的。”
“还有,这么小的孩子如若不是大户人家,一定是睡在父母身边,为什么他们会没有一丝察觉?”
“我马上叫捕快再去询问王家与杜家。”高俊说着对一旁的木捕快递了个眼色。
“还有,根据这几块的骨头腐烂程度与钙化度显示,是三天前被煮的。”张雪莹异常困难地说完,便深吸了一口气,却仍是驱不散胸间那口闷气。
“你别太伤心难过了,我会查出那个**,为这个可怜的孩子报仇的。”此时已没有旁人在身边,高俊又稍稍向前了一步,目光温柔如水。
张雪莹将淡然的目光投向天边被乌云慢慢笼罩住的圆日“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转身径直离开。
看着张雪莹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高俊心中顿时有一种无力的措败感。呆了一会才慢慢向县衙方向走去。
“雪莹回来了?快进来。盈儿正准备到江边去寻你呢!”刚走到院子门口,便看见平氏一脸温和与关切的走了过来,看样子竟是一直在那等着她。
“是,婆婆,我回来了。”张雪莹无论如何也绽不开平日挂在脸上的那抹客气的笑。
“去歇息会儿吧,午饭盈儿在做了。”平氏想了想,只简单的说了一句。
高盈从江边跑回来把事情全告诉了她,她也是做母亲的人,一听见是孩童尸骨,心中便涌起一阵钝痛。又听高盈说起张雪莹伤心的样子,倒平白让她生出几分往日不曾有的疼爱来。
“谢婆婆关心,我不累,我去帮盈盈。”张雪莹说着就往厨房方向走去。
她才不要一个人呆子屋子里无所事事,任由脑子天马行空地乱想,那样的话,她会疯掉。她要呆在有人气的地方,要做事,要忙碌,来忘记这一切。
“大嫂,您回来了。张贵送了两条鱼来,我正想用您制的料酒码好再给您送衣服去呢!”高盈急急地解释道“我以为您与堂哥还要谈会案子,不成想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谈完了。”张雪莹努力绽开一丝浅淡得无痕的笑容,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哀伤与无助“我看看,咦,是两条大青鱼呀!真好,我今天来做个豆酱咸菜鱼吧,虽说辣些,但肯定开胃下饭。这段日子你与婆婆都没用过几餐放心饭,做好了再给曾大叔家送些去,让他们也尝尝。”
“好,大嫂做什么都好吃的,我今天又有口福了。”高盈夸张地笑着,就是面容僵硬了一些。
“那你还不赶快帮忙挟些咸菜里的泡生姜、泡辣椒起来与蒜头一起跺碎?”张雪莹笑着朝泡菜坛子呶了呶嘴。
“好。”高盈立刻拿出一双筷子与碗蹲在地上挟起来。
将鱼身上的肉首先斜着切成厚薄均匀的鱼片,然后将鱼骨切成块。倒入适量的料酒与盐后,又用干苕粉把鱼片涂了一遍,然后放在一边备用。
将泡生姜、泡辣椒跺成稍有些粗的粒,与同样碎成粒的大蒜一起放在碗里,然后再舀了两勺子自制辣酱出来加进去。
虽说做鱼最好用豆腐,张雪莹却将去年自己晒的白萝卜丝抓了一把出来泡在温热水里面备用。
一边的小灶上高盈已将饭沥好,正在蒸着,米汤可以当作汤喝。
另一边的大灶上,张雪莹见高盈将锅烧烫以后,倒入了适量的菜油与一小块猪板油。
油煎到冒出比较浓的青烟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