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老远的来,怎么也要用完饭再走啊,有什么要紧的差事让你马上赶回去?”
“这、小人只是听从老爷的吩咐。”王喜看上去壮粗,却显然是个精明而谨慎的人,只一味谦卑的笑着。
“那好吧,张妈妈给王喜拿二两银子来,让他在路上用饭吧。”梅氏说着,看向王喜“既然姑爷是这般吩咐你的,那我就不强留你的,你赶路吧。”
一旁的张妈妈拿出二两银子放在王喜手中。
“谢老夫人赏,小人告辞。”王喜有礼地谢过,跳上院门旁的马车,一扬鞭子,马车得得的走了。
梅氏想了想,叫一旁的张贵与老王将院子里的粮食存到了地窖里去,自己带着张雪莹往正屋走去。
“雪莹哪,瞧瞧你姐都写了些什么?”梅氏将信交给张雪莹。
“好的伯母。”张雪莹接过信,坐在梅氏身边读了起来“母亲大人见信如面:您与三妹一切可好?夫君与我并两个孩儿都好,请您们不必挂念。最近世道越来越不太平,请母亲与妹妹一定要珍重,本该接母亲与三妹过来居住,可时逢夫君要出趟远门,故而此事暂时搁置。这次送来十石粮食并些许补品,请母亲与妹妹笑纳,夫君归来后,便会去接母亲与妹妹,我想我们一家子能在一起过个团圆年。思亲之情,岂是书信能述?见面之时再细谈!望母亲与妹妹保重!女雪慧上。”张雪莹读完了信,抬起头“伯母,外面这么乱,怎的姐妹还要出远门呢?姐姐写的又不清不楚的。”
“是呀,这孩子,急着挣钱也不在这个时候啊!”梅氏有些担忧,又有些不满女婿留下自己的女儿并两个外孙在家。
张雪莹没有说话,姐夫王正是个极为精明的人,也很疼爱自己的妻子儿女。按理说他不会在这个烽火连天的时候去挣这等让性命堪虞的钱才是啊!她忽然想起前不久姐夫献给了扬州守备那一千石粮食,难道姐夫在这个危险的时候远行,是为了涉足朝廷之事吗?还真是富贵险中求啊!但愿菩萨保佑!她在心中诚心祷告着,却不敢说给梅氏听。
“莹儿,我叫喜鹊给你热水了,回去洗洗,然后把这身衣服烧了吧!”梅氏对张雪莹说道,她一闻到张雪莹身上那股浓浓的纸钱味,心中便不舒服。
“哎,好的,伯母,您也洗洗吧。”张雪莹顺从地说着,站起来向自己的西厢房走去。
“喜鹊呀,那身衣服别烧,怪可惜的。你若是不介意便拿去洗干净,带回家叫你娘改了给你妹妹穿吧。”张雪莹泡在雾气腾腾的浴桶里对喜鹊说道。
喜鹊一听笑了“我也是这样想的呢!这么新的衣服,烧了就太可惜了。多谢小姐!”
“谢什么呀!明天你回家瞧瞧吧,你娘应该想你了。晚上我叫张妈妈烙些饼你带回去,再装些米面吧,我跟伯母说。”
“不要,小姐,我娘上次叫我不要再往家拿东西,她会不好意思的,您与夫人已帮了我们太多了。她们这阵子搭着疏菜与山上的猎物吃,能过日子。”喜鹊急忙推辞。
“这事听我的,也要吃些粮食才行,别忘了,你娘的身子可刚好。”张雪莹坚持道。
“这、喜鹊多谢小姐了!”喜鹊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急忙道谢,没有再推辞。
“谢什么呀,你天天帮我干这么多事,该我谢谢你。”张雪莹笑道。
“小姐又说这话了,这奴才服侍主子,原是应该的。”喜鹊一本正经地说道。
张雪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她可不能对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讲什么平等民主之类的话。
梅氏是个心肠慈善的人,听了张雪莹的话后,第二天,不但叫张妈妈烙了十张饼让喜鹊带回去,还让张贵装了两升米和面,让张贵赶车送喜鹊回家去,喜鹊感激地眼眶泛红,深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丫环,有如此好的主家。
用完早膳,张贵便赶着车子送喜鹊回家,喜鹊不好托大坐在车厢里,便坐在外面与张贵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
喜鹊的家就住在离城十里外的王家庄,不一会便看见了那个小村子。
“张大哥你看,那家便是我家了。”喜鹊高兴地指着前面对张贵说。
“哎呀,这里真是秋风送爽、瓜果飘香啊!嗯,真是让人心旷神怡!”两人背后突然传出一个银铃般悦耳的声音。
两人吓得摔下车去,齐齐回头看着那个正伸着懒腰的人。
“小姐您、、、、、、!”喜鹊睁大眼睛,伸出的手指直哆嗦。
“小姐您怎么可以这样?”喜鹊急得眼眶都红了“夫人发现您不见了会着急的,张大哥,赶紧把小姐送回去。”
张贵为难的摸了摸头,看看急得跳脚的喜鹊,又看了看神闲气定的张雪莹。
“是呀,小姐,喜鹊说得有理,我送您回去吧!”他大着胆子说道。
“哎,别,伯母发现我不见了,自然是知道我同你们一同出来了。没事的,走吧,喜鹊前面就是你的家?”张雪莹仍是一身书生打扮,边说边跳下了马车,朝前方走去。
“唉,小、、、、、、、少爷,等等我。”喜鹊又气又急,跺了跺脚,无奈地追了上去,张贵皱着眉,跳上车也跟了过去。
喜鹊父亲早逝,母亲一个拉扯着三个孩子,家里自然是清贫之极。多亏了张府将喜鹊买去做丫头,不但少了张吃饭的嘴,还每月能捎些钱物回来补贴家用。
这时喜鹊的母亲徐氏正抹着欣喜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