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是不是生死与共?!”平敢当两杯酒下去,俊颜慢慢泛红,眼睛又黑又亮,迷人得紧。
张雪莹对上他的视线,点了点头。
“若我们都为男子,便是割颈相交的好兄弟了!”她笑道。
“一男一女便又怎么说呢?”平敢当向前倾了倾身子,手放在了桌上,离张雪莹的手只有一指的距离,眼中露出一丝期盼。
张雪莹眨了眨眼,露出一个调皮的笑“那我们要不要学江湖人物,来结拜啊,成为异姓兄妹。啊不行,我已成了亲,我应该是长姐。”
平敢当眼中的亮光慢慢熄灭了,转为浓黑,那只伸开的手也握紧了,慢慢拿下桌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这么想的吗?”声音绷得很紧。
张雪莹心中一痛,仍是露着笑容点点头“如果你这个堂堂大将军,贵妃娘娘的亲侄子看得起在下的话。”
这句话好似提醒了他什么,他盯上张雪莹的眼睛“别人不是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么?”
张雪莹呲了呲牙,再笑不出来了。
“我祖父曾官居一品,父亲是家中嫡长子。”平敢当突然转移了话题“别人都以为他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女子,可是,我父亲偏偏爱上我母亲,一个穷秀才的女儿。一个温婉沉静的女子,我母亲身子骨不好,太医说她永远不可能生育。在我外祖过世后,我父亲又接回了我母亲的妹妹,便是我的亲娘。”
张雪莹没有说话,这是在告诉她他并不在意什么所谓的门庭与身份问题吗?
“雪莹!”平敢当在她沉思的时候猛然一下抓住了她的手,劲很大。
“你如果,如果是担心你的身份,你不要管那么多,万事有我,好吗?”声音很坚决,也很自信。
张雪莹看着他的手,修长有力,令人心安,只是注定不是属于自己的。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结拜这么麻烦吗?那便算了。就彼此相忘于江湖吧!”她使劲挣出了自己的手。
失望与惊讶爬满了平敢当轮廓分明的脸。
“我做这顿饭,便是想谢谢您。你什么都不缺,而我却只是一个小小的,甚至有些卑微的小节妇。”她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低下头不去看他脸上的失望,继续背着自己早已想好的话“我明天便要与陈嫂子走了,我要……去找我婆婆、小姑。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你也有你自己的事要忙。”
“你……”平敢当注视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突然感到一阵不知所措,从长到大,哪件事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偏偏面前这个女子,纤弱如柳,却又在瞬间成了一棵坚硬的乔木。
“花虽落,风住尘香;水长流,却是云淡过往。”张雪莹说完这句话,便绝决地站起来走了出去。
平敢当呆呆地坐着,看着桌上已然冷却的菜肴,突然发出一声怒吼,一把掀翻了桌子。
碗碟摔碎的清脆声传进张雪莹的耳朵,她停住脚步,摔落一颗泪珠,又继续向月娘的屋子走去:再见了,平敢当。
也许生命的美只在于相遇,而非相守,这一生会遇到多少人?只是不会再有倾心的美丽,有人会惊艳我的岁月,却绝不会有人温柔我的沧桑。不会有人将爱融入我的生命,倾我一世温柔,不会有人与我一起待风霜染尽白发,不会有人陪我看细水长流、地老天荒。r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