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脸,看见一群白鸽子从天空掠过,它们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着白色的光点。鸽子越飞越远,她的目光追随着那群鸽子,直到消失在蓝天里,就像溶化了一样。
“慕容秀,你站在这干什么?”一个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她收回目光,四下寻找,看见叶梦菲在她身后,正好奇的盯着她。
“我在找高梵。”她不由的脱口而出。
“高梵?你知道高梵在什么地方?”叶梦菲更加好奇。
“不知道。哎,叶梦菲,你不是让上海的朋友打听高梵的下落吗,打听的怎么样了?”
“我正要告诉你这件事呢,听说高梵被军统特工抓去了,但后来又跑了出来,难道他没回滨岛找你吗?”
“当然找过我了,不过”
“不过什么?又出什么事啦?”叶梦菲看慕容雪雪闪过一丝忧伤的眼神,追问道。
“他昨天夜里可能又被军统抓走了。”
“高老师究竟和军统有什么瓜葛,他们三番五次的来抓他?”
“别管有什么瓜葛,你再找上海的朋友打探一下。”慕容雪雪说。
“我会请他们帮忙的,慕容秀,你也别难过,高老师吉人自有天相,好人自有好报。. ”叶梦菲心下寻思,高梵屡次被军统抓捕,说明他是反对国民党的,她更有希望把他争三来。
最近几天,她忙着联络各个学校的学生组织,秘密集会,印刷传单,揭露国民党的暴行,她要在滨岛掀起一场波澜,唤醒民众的觉醒。
她现在正赶着去约会,时间快到了,她急匆匆的与慕容雪雪道声再见,便快步的溶进了人群之中。
慕容雪雪来到一处广场,这处广场也有一群白鸽子,在飞起降落的觅食,慕容雪雪停下来看了一会,转身想走,却有一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眼一看,看见一双暗蓝的眼睛。
“薛贝萨。”慕容雪雪惊讶一声。
“慕容雪雪,这两天你跑哪去了,我到你店去了几趟,都没找到你。”
“哦,我这两天有事,不在店里。”慕容雪雪回道。在这个时候见到薛贝萨,她心里多少有些厌烦,并不是薛贝萨让她讨厌,而是此刻的心情太糟糕了,她不想和高梵以外的男人说话,她只想独自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想想心事,想想高梵,她的心情需要梳理一下。
薛贝萨当然不知道慕容雪雪这两天发生的事,但他也看出了她心事重重,一脸的不高兴。便试探的问:“你没事吧?”
“哈,我能有什么事,薛先生,你怎么会来这里?”慕容雪雪把话引开。
薛贝萨一双暗蓝的眼睛紧盯着她。
“慕容秀,你是一个开朗的姑娘,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你说你没事,可你的脸上写着你有事。”
“是吗?是谁写上去的?我怎么不知道。”慕容雪雪故作惊讶的说,她还俏皮的摸了一下脸颊。
“哈哈哈,慕容秀真是幽默。你不知道么,是你自己写上去的。”
“我自己?不会吧,我没什么心事,正在看鸽子呢。”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也是一个广场,你也在看广场上的鸽子。”
“那是一群灰鸽子。”慕容雪雪随便说了一句。
“不,有灰有白。”薛贝萨用肯定的口吻说。
“你真逗。”慕容雪雪轻笑一声。“哦,我该回去了。”
“我开车送你吧。”薛贝萨施出男人惯用的殷勤。
“不,我就是想走走。”慕容雪雪拒绝了他的好意。
看着慕容雪雪渐行渐远的背影,薛贝萨无奈的摇头一笑。他掏出车钥匙,往天空一扔,然后接住,吹了一声口哨。他打算开车去找胡丝曼,到海边去兜兜风。这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冬天很少雨水,薛贝萨喜欢这样的天气,猎物逃遁了,他需要重新布置诱饵。
慕容雪雪不想回家,回到家她更觉得烦闷,甩脱薛贝萨,她朝城市的另一个方向行走,这条路一直通往月牙河。
她想放松一下,不去想高梵,只是宁静的走走,但不知为什么会来到月牙河边。月牙河白天的风光和夜晚相比,缺少一种梦幻般的意境,月牙河夜晚是蒙着面纱的神秘少女,而白天却是穿着粗衣衫的乡村农妇。沿途小道杂草丛生,花朵在风中乱摇,河面上不见一只花船,河边的水草泛着一种暗蓝的颜色。
慕容雪雪不喜欢暗蓝的颜色,就像薛贝萨的眼睛,她更喜欢天空的纯净蓝,还有高梵画中的那一抹淡蓝。
月牙河的岸边有一些杂货摊,吸引了不少游人,在这里来来往往,天长日久形成了热闹的集市。慕容雪雪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集市,吵吵嚷嚷,挤成一团。
她走到集市当中,跟随着人流涌动,街路两旁的杂货摊真是又多又杂,卖什么的都有,全是滨岛当地的土特产,这样的携市,自然吸引了一不少外来的游客,这里的海产品特别便宜,一块大洋就能买一大包干货。繁闹的市场,也引来不少地痞流氓,他们摇椅晃在人群中转来转去。
慕容雪雪走走停停,她被地摊上的一些小玩意吸引住,忍不住拿起来看看,她买了一个泥人,这个泥人是古代的侠士,身背宝剑,飘飘洒洒,样子很像高梵。
她拿着泥人正左右端详,前面出现吵闹声,她走过去,看到几个穿黑衫的壮汉,在用脚踢打一个老头,那老头倒在地上,满脸流着血。旁边围了一堆人,只是冷漠的观看,没有一个敢上前劝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