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梵等了半天,终于看见庵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老尼姑。
他忙迎了上去,双手合十,说道:“师太,我叫高梵,是天灵寺一尘大师的弟子。”
高梵这样说,是出于天灵寺与静慈庵,同属北固山寺庙,他们之间自然有往来,彼此也一定认识。一尘大师在这一带又德高望重,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师太也会顾及一尘大师的面子的。
老尼姑一听高梵这么说,嘴角扯起一丝嘲讽的笑:“那冷酷无情的人,什么时候又收了个徒弟。”
高梵一听,暗暗叫苦,没想到抬出一个一尘大师,却似遇到了仇人,看那老尼姑的脸色,高梵就知道又是没戏。
果然不出他所料,老尼姑不再搭理,转身就走。
高梵不想放过这次机会,忙拦住说:“我想见见仙云裳,我和她曾有一面之识,有话要对她讲。”
老尼姑冷冷一笑:“没想到那人冰冷木头一个,却收了一个多情种。”
“不是这样,我找仙云裳是有事相商。”高梵开始胡言乱语。
老尼姑又冷笑一声:“一派胡言,刚刚说与她只是一面
之缘,现在又有事相商,刚见过一面,有什么事相商?真是意乱情迷了。”
老尼姑甩了下衣袖,冷冷而去。
高梵看这老尼姑只感觉一个冷字,她的神色冷,她的目光冷,她的话语冷。
这全身冰冷的老尼姑究竟和一尘大师有何仇恨,一听到他的名字,前后扮若两人。看着老尼姑走远,静慈庵又大门紧闭。高梵无可奈何,他不想就这么回去,便来到湖边,攀上一棵枝杆粗壮,树叶茂密的大树,靠在树杈上打起盹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隐约听见有人语声,高梵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不远处的湖滩上有两个女子在洗衣服,说话声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高梵跳下大树,慢慢走过去,他看见一个女子在搓衣服,另外一个则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他走到跟前,刚想询问,却一下子愣住了。那坐在石头上的女子,穿着一件月牙白的旗袍,长长的头发遮盖了半边脸。高梵虽然不能看清楚她的面容,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高雅气质,和淡雅的兰花香味,让他一下子就猜出来,她就是仙云裳。
高梵的心嘣嘣直跳,他欲言又止。
仙云裳似也听到走过来的脚步声,她缓缓的抬起头,用纤纤细手撩开垂下的发梢,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像火光一样一闪,高梵整个人便僵在了那里。
高梵阅历的美女无数,但他一看见仙云裳,那些美女全都黯然失色了,就连柳绵的美貌也不能和她相比。
用冰清玉洁,惊鸿丽影,绝世风华这些词汇,似乎都不能表达出来她的容颜,高梵只能用“惊为天人”这四个字,因为她的美丽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难怪人家都说她是仙女。仙女,仙女就是这样的吗?
高梵愣愣怔怔半天,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哎,你这个人在干什么,有这样瞧人家的吗?”洗衣服的女子不愿意了,站起来,气哼哼的说。
“我,我在看她吗?仙云裳。”
“你知道我们格格的名字?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洗衣女看样子是个丫鬟,她冲上前,挡在仙云裳和高梵中间,做出随时拼命的样子。
“格格,她是前朝公主?”高梵惊讶道。
“清荷,不要胡说。”
仙云裳起身想走,被高梵拦住了。
“这位秀,请听高梵说两句,不论你是前朝的格格,还是豪门千金。自早晨听过秀的琴声,便知道秀心里藏着凄苦。我来不为别的,只是想劝慰秀,人生不顺十有八九,逃避,遁入空门,那样只会让你消沉下去”
“你懂什么,格格的苦楚,是你几句话就能说了的吗?”清荷打断了高梵的话,瞪着眼睛说。
“清荷,不许无礼,这位先生也是一番好意。”仙云裳冲高梵点点头。又说:“先生好意,仙云裳心领了,你还是请回吧,”
高梵仍不甘心:“云裳秀,你的琴艺不逊于伯牙,为什么不能用你的琴声,寻觅知音,感染别人,你呆在这里太可惜了。”
“伯牙是师傅的先祖,我的琴声和他相比,简直不值一提,而且我弹琴,是给那些花儿、鸟儿听的,我的知音是茫茫大山,涛涛江河,是空阔的自然。”
“云裳秀”高梵还想两句,仙云裳已经快步离开,走进了静慈庵,清荷端着一盆衣服,跟在后面,她关门的时候,朝高梵做了一个鬼脸。
高梵愣怔片刻,看看天已黄昏,太阳被大山遮住了,一片巨大的阴影漫上来。高梵既已见到仙云裳,把想说的话也对她说了,心里顺畅了许多,不管仙云裳听不听他的劝告,他毕竟了了一番心愿。
离开静慈庵,高梵按原路返回,大山深处天黑的快,他刚翻过一个山头,就看不清眼前的路了,他全凭感觉,一脚高,一脚低的往前走。上次遭遇群狼的情形,又在眼前浮现,在这深山密林之中,什么的凶猛动物都可能碰到,他须时刻提防肉食动物的袭击。
前面是一条峡谷,潮湿幽暗,水流潺潺,高梵刚跨过一条小溪,突然从密林中跳出三个黑影,黑影呈三角形,向他
包抄过来。
在深山幽谷中,本来就很暗淡,这三个人都又穿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手里拿着铮亮的刀剑,步步逼向高梵。
高梵站定身形,心中暗奇,这深山密林,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