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人职位不高,只是吏部的一个六品行走,平日里为人又甚是低调,顾太师出事时他只是抽身事外,所以才逃过了景晔的清洗。
只是朱大人虽然只是一个六品行走,但是因着职务之便,行事倒极为方便,也暗中捏住了一些朝中大臣的把柄,太子洗马便是其中的一个。
他的官阶虽然远低于太子洗马,却因为捏着那个把柄,携已死顾太师之威逼得太子洗马做下了梅园之事,事后太子洗马便万分懊恼,知道景晔必不会放过他,而朱大人那个把柄又足以让他身败名裂,他知道依着景晔之能必会查出事情的真相,他倒不如一死了之,如此倒会让景晔生出其它的心思,反倒不会伤及他的家人。
太后冷冷一笑道:“能伤到他固然是好,伤不到那也是天意,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我们布置的不够周全,所以才让他逃了。”
明书轻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娘娘往后要怎么办?”
“往后?”太后的眼里透出几分寂寥,却轻笑一声道:“我这条命都算是捡来的,又哪里还有什么以后,左右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
她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眼里透出一分阴狠道:“但是顾家满族被灭事情却绝不能就此罢休,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明书听她这么说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在明书看来,太后已经失了大权,身陷落凤宫中,如今朝堂上下满是景晔的人。
且在明书看来,景晔行事颇有章法,行事也极为清明,朝中的大臣对他很是敬服,太后是没有任何法子与其拼的,只是太后是她的主子,她也熟知太后的性子,此时这些话她就算是劝了也等于白劝。
太后单手半捂在心口道:“我吃亏便吃在膝下无子,这些年来,我若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断不会如此被动,他们也不能说关就关了我。”
她说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想起先帝,心里又生出了一分寒意,在她看来,若非先帝强行娶她,她也不会如此凄惨,只是事已如此,她终究觉得自己当年的性子太过刚烈,若是懂得委曲求全的话,当日有那么多的机会,她也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快过年了吧?”
“再过一个月就过年了。”明书轻声答道。
太后轻笑了一声,身形轻轻晃了晃,明书看了太后一眼,太后轻声道:“你想办法告诉太皇太后,就说我重病不起。”
明书愣了一下后道:“娘娘的身子哪里不适?”
“哪里都不适。”太后轻笑了一声,她说完这句话后身体直接往后倒去。
明书看到这光景吓了一大跳,忙伸手一把将她扶住,却见太后的眼睛已微微合上,明书大惊,伸手一摸太后的额头,只觉得烫得怕人。
她再看了一眼太后的衣服,这才惊觉她竟穿得极薄,只着了一件中衣。
此时寒风刺骨,太后的身体原本就不算太好,又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寒冷。
明书这才知道原来太后早已经病了,方才和她说话不过是强撑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