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的话没错,秦朗底子好,恢复快,不久就能起床活动了,艾米于是又多了一项工作,陪他散步,开始只在走廊里走一走,后来便下楼到花园去。她扶着他,沿着花园里的碎石小道慢慢走着,秦朗在她的细心照顾下,气色已经好多了,陷下去的地方又饱满起来,因为心情好,眼睛黑亮有神,高大的身形并未因着背上的伤而显得佝偻,仍是挺得笔直,浅蓝色的病服完全不能掩盖他非凡的容颜和气质,引得过路人频频侧目。
艾米调侃他:“秦先生,你的回头率很高噢!”
秦朗微微一笑:“没办法,家传基因好。”
他其实很少这样开玩笑,加上头发长了,从前额搭下来,艾米从侧面看过去,觉得他更象秦朝了,她不能想到秦朝,一想,心就往下沉,秦朝是他们之间不能碰的禁忌。
秦朗心情正好,并没注意到艾米的情绪,接着说:“我穿个病服都这么引人注目,要是捯饬一下,那还得了,只怕要被小护士们围攻的啊!”
艾米淡淡的回了句:“臭美!谁稀罕啊!”
秦朗顿下脚步,低头看她:“你稀不稀罕?”
艾米没好气的说:“我有什么稀罕的,比你更帅的也不是没见过。”
秦朗以为她说的是秦朝,脸色一下就变了,默默的低了头往前走。艾米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追上去说:“怎么啦?一听有比你帅的就不高兴啦?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见不得别人比自已好啊,想当初我们蓝老大那才是人中龙凤,气宇轩昂,无人能比。你跟他比还差点。”
听艾米这样说,秦朗的脸色一下又转晴了,斜眼睨她:“原来暗恋过自已的老板啊!”
“谁暗恋啊,你别乱说,我是以事论事,你别不服。”艾米说:“也只有象戚芊芊那样的大美人才配得上他。”
“你是不是也喜欢他那样的?”
“喜欢啊,”艾米大方的承认:“成熟稳重型的男人最有魅力了。”
秦朗点点头,想问,那你怎么跟秦朝好上了?那家伙可跟成熟稳重沾不上半点边,但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不敢真的问出来。
艾米又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我喜欢……”秦朗看着园中的一株月季花,突然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不知道自已喜欢什么样的。”
他说的是实话,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女人,却从没爱过谁,其实无所谓爱不爱,他需要的只是一位象母亲一样雍容华贵的太太,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就好。
只是万万没想到,从那个错误的夜晚开始,他的世界突然天翻地覆,一步一步演变到现在的样子,有生以来,第一次遭遇爱情,却如此尴尬,他们的缘份浅薄,注定没有结果。他心里明白,却是没办法放手,做过那么多艰难的决定,唯有这一次,他真的割舍不了。
轻轻握住艾米的手,秦朗的目光温柔的投向她的肚子:“孩子还好吗?”
“很好。”艾米笑着说:“昨天磅了一下,又重了,照这样下去,到生的时侯,我只怕要变成球了。”
“你胖一点好看,”秦朗抚了抚她圆润的脸,心里很是感慨,和前段日子相比,艾米简直判若两人,不再是那个让人望而生怜的弱女子了。她已经恢复了从前的风采,说话干脆,笑容灿烂,是他记忆里明朗优雅的都市丽人。
“预产期是什么时侯?”他又问。
艾米想了想,说:“应该是一月份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年前还是年后生。”她说起来有些憧憬,唇边漾着温柔的笑:“我希望是年前生,家里多一个人过年会热闹些。”
听起来象是很久以后的事,其实过起来很快,已经八月份了,炎炎夏日过了大半,秋天很快就到,华都的秋天向来都不长,转眼就到冬天,然后孩子呱呱落地了。秦朗不知道到那个时侯他和艾米会是什么样,或许早就不相往来了吧?他不敢想,他现在是过一天算一天,连明天是什么样,他都无法预测,更不要说那么遥远的事了。
艾米见他情神落寞的样子,以为他累了,指着不远处的长椅说:“我们到那边坐坐。”
秦朗点点头,让她搀扶着慢慢的过去坐下来。椅子周围种了许多月季,各色的都有,艾米最喜欢黄色的,因为黄色的月季开得最大最漂亮,花瓣多,层层叠叠,颜色又娇嫩,象少女温婉的脸庞,还有一种猩红的,很小,那样深重的颜色点缀在四周也是极好看的。
艾米深吸了一口气,“好香!以后我如果有钱也买个带院子的房子,种满院的月季,又漂亮又香。”
秦朗说:“种月季?干嘛不种玫瑰?你们女孩子不都是喜欢玫瑰的吗?”
“玫瑰是漂亮,但不香,”艾米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送花给女孩子,一大棒玫瑰却一点香味都没有。”
“真的吗?”秦朗诧异的扬眉,这些年,他花是送出去不少,但都不是他经手,有些是阿文办的,有些是张瑜定的,基本都是花店送,他亲手送出去的花很少,但印象中那些女人无一例外都是冲着花束深吸了一气,然后满脸娇羞的说:“好香啊!”
难道都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经手送出去的花可不少,那些看着漂亮的花,什么百合,郁金香,马蹄莲都不香的。”
“经你手送出去的花都不是给蓝太太的吧?”
“你怎么知道?”艾米有些惊讶,继而又恍然大悟:“原来你们都